卫氏带着贺林晚刚下马车,早就在二门外候着的人就上来说老太太有请。
母女两人去了荣华院,一进门发现二夫人,贺阿娇母女和四太太母女都在,就连平日里很少出现在内院的贺光辉也在。
贺阿娇见卫氏进来就想问今晚的宫宴,还是二夫人先一步出声打断了贺阿娇道:“打听到老三的消息没有?”
卫氏脸上带着忧色道:“只打听到夫君半个月前与公孙大人一起带着一队人马离开了行营,之后便失去了消息。”
卫氏并没有将皇后告知她的消息与她们说,因为她知道她们指望不上。
老太太终于出声交代了贺光辉一声:“你如今也在外头办差,帮着打听打听老三的消息。”
贺光辉低头应了一声“是”。
余氏在一旁插嘴道:“都这么些时日了,听说大骥国那边都陆续撤了兵了三伯都没有下落,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大家虽然心里也都有这种顾虑,但是谁也没有应和余氏的话。
贺光辉还安慰了卫氏一句:“三嫂不要太担心了,我明日就派人去一趟登州打听打听。”
卫氏道了一声谢。
余氏看了看两人,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三嫂你还真是流年不利呢!先是阿晚莫名其妙的大病了一场,接着娘家又出了事,现在连三伯都下落不明,要我说啊,你还是赶紧的找个庙拜一拜吧。”
余氏这话虽然看着像是关心,那意思却是暗讽卫氏命硬,所以凡是与她有关系的人今年都遭了劫难。
老太太听了也看了卫氏一眼。
卫氏垂着眸子站在那里神色冷淡。
贺光辉皱眉道:“胡说八道些什么!”
余氏看了贺光辉一眼,暗自咬牙,可是她一不敢反驳贺光辉,二不敢在老太太面前撒泼,所以只有撇过头去忍气闭嘴。
倒是老太太对贺光辉道:“你凶她做什么?她也没说错!老三媳妇,得空去庙里拜拜吧!免得将晦气带到家里来。”
余氏扬眉吐气地看了卫氏一眼。
卫氏眉眼不动,低声应了一声是,贺林晚在一旁瞧着嘴角挂上一抹冷嘲。
只是这一日回去之后,卫氏和贺林晚都是一夜未眠。
同样折腾了一夜,灯火通明的还有庆熙宫灵犀阁。
半夜里,守在一旁的两个宫女都撑不住睡了过去,躺在床上的宁易却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一看就是起了高热。
宁易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便清醒了许多,他一动不动地忍着伤口处那钻心的疼痛,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太医原本要给他开了麻佛散,被他拒绝了。
盯着头顶的床帐看了片刻,宁易伸手去摸枕头下的东西,不想却摸了一个空,宁易的脸色立即就阴沉了起来,他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坐起身来,然后抬手将床头柜上的药碗扫到了地上。
正在打瞌睡的两个宫女立即被声响惊醒,见宁易坐了起来,连忙慌慌张张地起身跑到床边。
“您是要喝水吗?”
“还是先去叫太医吧!要不要去禀报公主?”
宁易冷声打断了两个慌张的宫女:“谁动了我房里的东西?”
两个宫女闻言一愣,对上宁易那阴冷的目光,其中一个宫女期期艾艾地道:“今早公主身边的青玉姐姐来过。”
宁易摇摇晃晃地下了床,脸色白得像纸,两个宫女立即想上前搀扶,被宁易的目光一看,便僵在了原地。
“她拿了我的东西?”宁易的声音冰冷得毫无温度,两个宫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青玉姐姐拿走了两个小泥偶。”宫女不敢得罪宁易,立即交代了。
另一个宫女补充:“青玉姐姐见那两个泥偶好看,说要拿去给公主玩。”
宁易紧紧抿着唇,看着案几上点着的那燃烧了一半的蜡烛没说话,跳动的火焰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却没有让他的目光沾染上半分暖意,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恰在这时候外头由远而近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湖阳公主的声音响起:“是宁易醒来了吗?”
两个宫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立即去迎了公主进来。
公主一来就看到宁易下了床,跺着脚嗔怪道:“太医不是说要你好好养着吗?你们是怎么照看他的!还不快扶他到床上去躺着!”
宫女对视一眼,低下头上前去扶宁易。
宁易抬手挡住了她们的靠近,自己走回床边坐下:“公主,我的泥偶呢?”
湖阳公主找了个离着床近的椅子坐下,不在意道:“哦,那个啊!我嫌它们不好看,让青玉放到乞巧楼里去了,可能已经被谁挑走了吧。对了,太医交代了要是你半夜醒过来就喝一碗药,你们去把药端进来啊!”
宁易道:“既然您嫌不好看,就请还给我吧。”
湖阳公主转头去吩咐青玉:“你去问问太医,他现在可不可以喝点粥。”
宁易皱眉:“公主!”
湖阳公主却突然间变脸,朝着宁易道:“不还!我不还!做的那么丑,丢了好了!”完了又有些委屈地命令,“你给我雕一个像我的摩合罗送给我!等你伤好了就雕!”
青玉忍不住轻声责备宁易道:“不过就是两个摩合罗,公主不喜欢你再做两个就好了!公主因为担心你的伤势,到现在都没有睡,听到这边有动静就立即跑来了。”
宁易面无表情地僵坐不动。
湖阳公主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年纪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