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今晚的事情在贺珍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贺林晚就放心了,这就是她让贺珍看到那名宫女惨状的原因。
贺林晚这么做倒不是为了吓唬她,而是提醒她不要被这座宫殿华美的表象所迷惑,它能给女子至高的尊荣,也会噬人血肉。
贺珍脸上带了几分愧疚和不安,她犹豫着问贺林晚,“大姐姐,你就不怕吗?”
毕竟那位宫女其实是因为贺林晚一句话死的。
贺林晚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去慎刑司受刑之人,不是她就是你,你选一个。”
贺珍吓得脸都白了,犹豫了许久才愧疚地说:“那,那还是她死吧。我……我还没吃够这世间的美食,没穿够好看的衣裳,我还不想死。”
贺珍说完之后,反而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平白害了人一条性命,贺珍自然会愧疚,但是如果那人跟她只能活一个,那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让这样的人死去她心里愧疚就少了很多。
贺珍的想法很单纯淳朴,也很现实利己。
贺林晚看着贺珍的神色有些复杂,她以前觉得以贺珍单纯直接的性格,不适合在宫中生存,现在看来单纯有时候也是一种武器,也可以杀人无形。
因为她是真的单纯直率,所以城府极深的皇帝能轻易就相信她,就连贺林晚自己今日也是尽自己所能保下她。
贺珍见贺林晚看着自己不说话,有些奇怪,“大姐姐你怎么了?”
贺林晚回神,摇了摇头道:“厉害关系我已经都讲给你听了,日后你想怎么选择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贺珍明白了贺林晚的意思,小心试探地问,“如果我不想进宫呢?大姐姐你知道我祖母一心想要让我进宫的,如果陛下也……也因为故人的缘故想要召我进宫,我能怎么办啊?我就算能违抗祖母也不能违抗圣旨啊。”
贺林晚说:“你若是真不想进宫,我便帮你。”
贺珍好奇,“大姐姐有办法?”
贺林晚道:“今日我指出你身上的披风是陛下所赐,你以为只是帮你脱罪吗?当众下了安德妃的脸面,你以为她会让你轻轻松松进宫?你没有办法违抗你祖母和陛下,自然有人会帮你。”
今日若是让安德妃惩治了贺珍,贺珍进宫反而会顺当许多,安德妃打了人消了气会降低了她的警惕,到时候贤妃再想办法在皇帝面前提一下贺珍,她要进宫就简单了。但经历了今晚的事,以安德妃霸道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得下贺珍?
贺林晚原本也是偏向不让贺珍进宫的,所以一开始就防了一手,不过她毕竟不是贺珍,不会以为了她好的借口来对她的人生指手画脚,最终要怎么选择是贺珍自己的事情。
贺珍听了不由得若有所思。
贺林晚摆了摆手,“你自己回去慢慢想吧。”
贺珍回过神,“哦,那我回去了,大姐姐你早点休息。”
贺珍抱着她那件御赐的披风离开了。
贺珍走后,贺林晚也没有睡,她从房间的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倚在榻边翻看,
春晓轻手轻脚地送茶水进来,偷偷瞥了一眼贺林晚拿的那本书,忍不住问:“姑娘你怎么读起《女戒》来了?”
贺林晚漫不经心地翻过去一页,“文贞殿里没有别的闲书。”
春晓跑去书架上看了一眼,果然书架上除了女四书之外,就只有《列女传》、《女儿经》、《孝经》、《周礼》这些书,春晓不由得担忧地看向贺林晚,“姑娘还是早点休息吧,看这些书您老毛病又犯了怎么办?”
贺林晚心里想着事情,随口问:“什么老毛病?”
春晓:“以前您惹太太生气太太总罚你抄这些,后来您一看到这些书就心慌气短,眼花头晕的您忘啦?不过姑娘,您好像很久没犯病了,有时候奴婢瞧着姑娘简直跟换了个人一样。”
贺林晚翻书的手一顿,看了春晓一眼。
春晓见贺林晚看她,连忙讨好地一笑,条件反射一般马屁张口就来,“奴婢的意思是姑娘如今文武双全,既有本事又有气质,这满院子的秀女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姑娘您!”
贺林晚把手中的书放下,按了按眉心,“宝庆楼那边的宴会还没散吗?”
春晓连忙道:“奴婢去打听打听?”
贺林晚摆了摆手,“不必了,端水进来洗漱吧。”
想必今日李毓不会过来了,去寿安宫只能另找时机了。
春晓连忙出去了,站在门口她松了一口气。
刚刚姑娘看过来的时候她突然腿软,她怀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自家姑娘生气了。
想到这里春晓脸色严肃起来。看来这些年她有些懈怠了,以为自己已然是主子身边的第一狗腿……啊呸,第一心腹!但是事实说明要成为第一心腹她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春晓出去没多久很快又推门进来了,把一张纸条递给了贺林晚,脸蛋红扑扑眼睛亮晶晶的,“姑娘,奴婢刚出了院门就有人往奴婢面前扔了这个,应该是世子让人捎来给你的。”
春晓刚刚还有些低落的情绪立即好转了,看来就算业务能力暂有欠缺,她也是姑娘面前的第一得用之人,不然那位厉害的世子大人怎么会让人把信交给她?
贺林晚接过纸条打开看了看,确实是李毓送来的信。
李毓在信上说去万寿宫之事等他消息,让贺林晚务必不要自己行动。另外就是今晚宝庆楼的宴会上,南王之子向皇帝提出联姻,想要求娶大周朝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