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乐妍那副知恩懂礼的模样,李氏摆摆手道这母女间哪有什么谢不谢的,却在话音落下后,瞧见她双眸有抹光亮闪过。
极快,极亮。
有种压抑着欢喜的激动。
李氏瞧着,唇边浅笑依旧,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乐妍这模样,怕是知道今儿于氏是与自己说了什么,她方才的激动,是不是对这制新衣的事儿有了什么误会?
不动声色的端起茶啜了口,李氏用颇有深意的语气对着身旁的徐妈妈吩咐道:“这些天你整理下往前的帐册,找些不繁复的,我准备教姑娘看帐,也该是学这些的年纪了。以后掌家时,好心中有数,不至于被底下的人糊弄了去。”
徐妈妈闻言笑着应诺,心中却存了疑虑,想着大姑娘也在场,李氏这要教的难道是连大姑娘也包在内?
而李氏的话落入乐妍耳中,一种事成的喜悦便如潮水般在心中翻涌,激动得是连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李氏暗中观察,心下了然,眸底隐了冷意,起身要回正房去了。
“娘亲刚才是在试探吗?”
乐妍眉角眼梢带着笑告退后,乐希挽着李氏的手,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拍了拍乐希的细嫩手背,李氏点了点头。“瞧着那神色,她该是知道那方是对我们说了什么。”
“她那模样,怕是误会了。”回想起乐妍那眉宇间压不住的喜色,乐希抿嘴笑了笑。
李氏莞尔,道她可什么也没表述。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噗嗤的笑了出声,徐妈妈满头雾水望着快笑做一团的母女二人。暗道她最近越来越看不透自家夫人和姑娘了。
几天时间便那么无声而过。
这期间,李妈妈伤势好转,开始在乐希身边伺候。冬桃也被李氏指给了乐希,添补还空缺的大丫鬟一位。
而乐希额上的伤痂终于是全落完了,那伤却也还是留了疤。
半个小指头长短,月牙儿般弯弯的。
好在有部份隐在了发根处,再加上刘海遮盖,不知情人的是完全不会想到,乐希破相了。
饶是这般,李氏也是心疼得直红了眼,每天都要亲自给乐希抹上玉肌凝膏,期盼那凝膏是真的能起到传言般的神期功效。
在这几日中,做出让乐希一度奇怪举止的乐煜,被乐绍元不知派了啥差,总是神色匆匆的问个安便不见了人影。倒是乐妍每天都仍旧恭敬的到荣晖院晨昏定省,一张俏脸上总含有春风得意般的笑。
乐希一旁看着便觉得好笑,脑里总是止不住恶劣的想,乐妍发觉自己是在自做多情后的模样该要多精彩。
享受了几日的安宁,七月三十也到了。
这日的卯中时份(清晨六点),乐希便被李妈妈唤醒,迷迷瞪瞪的被拉着梳洗,着衣。等一切妥当,已是半个时辰后。
被催促着匆匆来到荣晖院,胡乱垫了李氏递来的糕点便又往于氏的五福院去。
还是如往常般,二房一众总是要比其它房来得要早,而乐绍兴的三房,永远都是掉尾巴。
这三房齐聚后,便簇拥着于氏浩浩荡荡的往垂花门,前往弘华寺上香。
垂花门早按着李氏的吩咐,一溜儿停了四大两小六辆马车,还有两匹高大的俊马。
各房按着顺序各自登上车,乐希坐定后,半会儿不见乐煜人影。好奇的掀开帘角,正好瞧见一身紫色袍子乐煜利落翻身上马,二房的乐鸿已稳坐马背,笑着与其说什么。
乐希这才知道,那马是为这两位少爷准备的。
伯府一众便在护卫的开道中启程。
在乐希已经快昏昏睡过去时,这走将近两个时辰的马车,终于在吱呀一声停了下来。外面有护卫向乐绍元禀报,弘华寺到了。
打起精神在秋菊的搀扶中下了马车,乐希目光一转,除了被面前这庄严的古刹震得心生肃穆,还有被来往一眼便能分出是权贵之家马车闪晃花眼。
众人下车,并未多交谈。
跟在被丫鬟婆子搀扶着的于氏身后,拾步上了阶梯。
刚到寺门,便有知客僧迎了出来。
于氏是弘华寺常往的香客,伯府在京中也是有名声的权贵之家。迎来僧人面带祥和的笑容,双手合十念了佛号,便引着一众人往寺内走去。
因着是地藏王节,众人先往地藏殿敬了地藏菩萨,再回到了主殿中上香。
乐希一众小辈,是规规矩矩的跟在长辈身后依样画葫芦。
上完香后,众人又被引着到了专门为香客歇息的侧殿中。
侧殿还专门分隔开来了男女二处。
乐绍元带着伯府一众男儿往左处去,女眷们去了右方。
进到侧殿时,内中已是坐了不少夫人小姐。个个华衣锦服,或高贵典雅,或清新雅丽,正三三两两相互交谈。
乐希一众进来,也引得不少注视的目光,有几位夫人还起身前来与于氏寒暄见礼。
乐希悄悄的环视着殿中各人,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唇边带上了浅浅的笑。而此时,她察觉身旁的李氏身子僵了僵,疑惑的抬眼向她望去,发现她视线落在一处,然后又很快撤离。
见状,乐希心底奇怪,那位衣着打扮压了殿中各位夫人的贵妇人,李氏居然认得之时,于氏与前来打招呼的众夫人说了句先失陪。便移往那贵妇人处去了。
此时,李氏伸了手,握住了乐希的手。乐希感觉到了她湿润的手心,心惊李氏这是在紧张?!
于氏移步,伯府众女眷自是紧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