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氏要召见自己,兰儿可是喜从天降般,特意又回屋穿戴一新,还抹些了脂粉才跟着春芽去了荣晖院。
春芽见眉角眼梢都是压不住喜色的兰儿,心底是有着不屑的。对她换套体面的衣物能理解,但涂脂抹粉还眸底含春的模样,用脚指头也知她有什么小心思,不由也多生了分防备。
“奴婢见过夫人,夫人万福。”一进正房,兰儿脸上便展露着自以为最美的笑,用娇滴滴的声音见礼。
乐希当即被嗲得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李氏拧了拧眉头,不冷不热的道了声免礼,指着早摆好的小杌子让她坐。
兰儿推辞了几句,挨着边坐了。可一坐下,那双溜圆的眼珠子总东瞟西望,像是在寻什么似的。李氏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我叫你来,只是问问大姑娘今儿精神如何。”
李氏变得清冷且含威的声音响起,兰儿打了个激灵,立刻又装出恭谨谦卑的模样回道:“回夫人,大姑娘今儿倒不再喃喃自语,只是不说话。”
“除了不说话,可有用饭?!”乐希问道。
“早饭没用,午饭用了,虽是几口,但也是用了些。”
还吃饭,说明还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志。这唬她,也只是唬了一晚上而已?
乐希抿了抿唇,乐妍所表现的内在心理可比表面坚强多了。她得知要做妾时,可是连理智都崩溃了,轻易被她诈出实情。
自愈能力还真快!
乐希低头想了想,又道:“除了不说话,可还曾有什么别的举动?”
兰儿像是很努力的回想,然后摇头道:“未曾见有,就只是不说话躺着发呆,也不搭理人。”
闻言,李氏与乐希对视一眼,李氏清了清嗓子道:“如果大姑娘有什么异常。你便过来禀了,然后你回去可以透个话给她。告诉她今天承恩侯上门见了老夫人,其它的不必再多说。你知道是怎么个透话?!”
兰儿眼珠子一转,伶俐的答道:“奴婢话多。失言难免!”
李氏满意的点了点,然后给春芽使了个眼色,春芽会意拿了十两银子塞到了兰儿手中。“这是夫人赏你买脂粉的,记得把要办好差!”
手中传来沉甸甸的重量,兰儿眉开眼笑。起身对着李氏深深一福:“谢夫人赏,奴婢必当尽心尽力!奴婢明儿再来回话!”
李氏轻嗯了一声,挥退了她。
捏着银子,兰儿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想着夫人真大方。在跨出院门的时候,又再回头看了眼,看着小三进的院子,忆着春芽那身体面的打扮。只暗叹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就是命好。
春芽那穿戴平常人家小姐都不会有,而且还是近身伺候的。
近身伺候除了能成为夫人的心腹,在府中体面地位仅次于主子。还意味着……
兰儿越想,眼中的羡慕就变成了妒忌。不过再转念一想,从明天起,她就借口回禀大姑娘的事天天到荣晖院!指不定,会有什么机缘呢!
这般,兰儿心底深处有颗种子在悄悄发芽……
春芽站在远处,将兰儿回头往院子张望的举动看得真真的,再一想她进屋后的表现,面色冷了几分。冷哼一声便转身回屋,而后一脸不高兴的与李氏道:“夫人。这个兰儿心术不正,瞧她回个话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生怕人不知道她有什么心思似的!”
李氏闻言莞尔:“哦,她是个什么心思?你说来我听听?!”
春芽被李氏的明知故问。问得脸一红,她哪好意思说兰儿是对伯爷有想法。扭着帕子侧头闷不吭声了。
乐希见状哈哈笑了,忍不住再逗她:“春芽姐姐,你快说,到底那兰儿是怎么了?!你怎么这般生气?!”
说者无心,可听者有意。春芽脸瞬间就变得煞白。惊恐的跪了下去。
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乐希一跳,李氏也被惊了惊。
春芽惶恐又委屈的呜咽着道:“夫人!您可别误会,奴婢只是瞧不惯她目无主子,还敢有那种不要脸的想法!奴婢跟在夫人身边,只想好好伺候夫人,那种天杀的念头,奴婢是绝不敢有的!!如果…如果夫人不信,不如将奴婢指人了吧!!”
说着,春芽就磕了下去,咚的一声,额头立刻就见了青。
乐希听着诧异之余,又暗恼自己乱开笑玩,忙使眼神给徐妈妈。
徐妈妈收到示意,敛了敛神,将春芽给扶了起来。
乐希此时也站起来,拉着春芽的手,自责的看着她额头的磕痕:“春芽姐姐,我只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娘亲也从来没有那样猜疑过你,别没得为此与娘亲生了嫌隙。”
闻言,春芽又要跪下,乐希这话太过抬举她了,哪有奴婢与主子生嫌隙的事。心中是越发惶恐。
不过,这举动被乐希所觉,自然是被她阻止了。只听她道:“春芽姐姐,你可别再跪了,不然一会娘亲可是得先恼了,要生我气的。”
‘“春芽,小希不过随口言,你确实是多心了。你与夏荷如何,我心中透亮着,如何会这般疑心你?”
李氏也适时开口,春芽眼泪婆娑的看了看乐希,又瞧了瞧李氏。最后忍住想哭的冲动,又是说什么也要工整的再磕三个头。
自此,乐希是再也不敢贸然与丫鬟们开这种玩笑了,也感慨这古时候的人活得真累!
而回去揽翠院的兰儿,心情颇美丽,整个下午干活都觉得轻巧许了多。嘴里更是哼着小曲。
一直到了晚饭时分,接过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