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州府时,阿念还有些不好意思呢。不过,对于子衿姐姐交给他的事,阿念可是记得很牢。自从何恭、何老娘、何子衿、三姑娘去了州府,阿念与江仁便搬回了何家住。而且,每天晚上睡前都要带着阿冽江仁检查门户,还与他们道,“现下姑丈去了州府,家里姑姑是女眷,俊哥儿还小,就得咱们多留心家里的事。”
阿冽素来很听阿念的,点点头,觉着阿念哥说的在理。江仁则唇角抽啊抽,想着,老子比你大四岁,这小屁孩儿!不过江仁性子豁达爽朗,也只是看阿念小小年纪非要装个大人作派有些无语罢了。再者,他年纪渐长,亦知远近。他家与沈家是亲家,当然,跟何家也不算外处,他与子衿妹妹也是打小的交情。只是,阿念毕竟自小在何家长大,又是姑丈养子,自然更近一层,如今,何大叔去了州府,阿冽还小阿念两岁,这家里的事,阿念出面也没差。
总之,阿念就这么当仁不让啦。
另一边,何老娘多年未出远门,带着何子衿、三姑娘与陈姑妈共乘一车,很有些小兴奋
。再加上陈家这马车做的宽敞舒坦,故而,虽路上不大好走,何老娘倒也不觉着很累,还与大姑姐道,“自那短命鬼去了,我也二十来年没出过门了。”
“阿弟为人,没有不夸的,偏生就在寿字头上差一点。”陈姑妈感叹,“好人不长命啊。”要不说这两位老太太怎么能说到一处去呢,这话说的,都这么有水准。
唉,听这老姑嫂说话,都不敢活命长了。何子衿只得道,“祖父就是为人太好,地府召去做官了。如今家里平平安安的,姑祖母更是儿孙兴旺,说不得便是祖父在地下保佑咱们来着。”
“就是这样。”陈姑妈一拍大腿,很不客气的将这功劳安弟弟头上,道,“去岁我见着俊哥儿出生,就什么都明白了。”与何老娘语重心长道,“咱们家啊,是真的要兴旺啦!”
何老娘从心里透出舒坦来,脸上细纹笑开花,“我也这么觉着。”问大姑姐,“二妞有动静没?”这问的是陈二妞的肚子,算着也嫁去小半年了。
陈姑妈道,“她娘就愁这个呢,我听说州府有个供神仙的地方,灵的了不得,这回顺道去拜拜。”
何子衿笑,“神仙府旁边儿的青云居可是一等一的好馆子,到时我请祖母和姑祖母吃饭。”
何老娘立刻两眼圆睁,问,“带了多少银子?”
何子衿袖子里荷包一抖,里头哗哗钱响,笑嘻嘻地,“两三百钱吧。我这是零花,祖母你不是带银子了么,到时小钱花我的,大钱花祖母的。”
何老娘哼唧两声,往丫头片子的荷包里瞅瞅,见里头都是铜板,便不说啥了,与大姑姐道,“我就愁这丫头,半点儿不知过日子,成天大手大脚,唉,以后可怎么着。”
陈姑妈笑,“你净发这没用的愁,我看两个丫头都是有福气的,不似咱们当年,真是吃了上顿算计下顿,打早苦过来的,所以到老都是舍不得花用的性子。如今年景好了,孩子们也大了,咱们哪,也别管那些事了,反正该吃吃,该喝喝,其他的,叫孩子们操心去吧。”
陈姑妈是想开了,何老娘可不成,她道,“大姐你如今是家大业大,我如何能跟大姐比。以前是不怕,只有阿冽一个,总有祖业传给他。如今又添了俊哥儿,刚给阿念置了宅子,以后俊哥儿大了,阿冽是做长子的,承祖宗基业这没的说,可俊哥儿不一样是咱的骨肉,也不能薄了那孩子呀。”老太太这会儿就为二孙子操上心了。
陈姑妈点点头,显然很认同何老娘的话,她道,“是这个理。”又道,“阿念那孩子,我听远哥儿说过了,极有出息的,我倒是知道他升到甲班的事,难不成小小年纪就自己置宅了?”
“是啊,过年后就忙活他这个事儿了。”阿念自小在何家长大,故而,何老娘亦是与有荣焉,笑道,“原我年前就说,开春就跟三丫头去州府买些衣料子,后来正月十八开学,他们年前考试的名次排了出来,阿念是班里头一名,学里奖了五十两银子。这孩子呀,忒自强,得了这银子,我还说给他置地呢。倒是这孩子说,置处小院子吧。我这一想,对呀,这孩子虑的到呀!”
“打四五岁上就来咱家的,我看着他长大,当他跟阿冽是一样的。”何老娘眉飞色舞,不自禁的吹捧了自己一回,继续道,“可男娃娃与女孩子不一样,男人得有自己家业才成。阿念再好,咱们自己知道没用,外头人可是看不见的,再有那些势利眼,更是说不出好听的来。那孩子一天天的大了,这心思,也放得正,不光念书灵光,从这置宅子就能看出来,自小就知道过日子,看得远。以后呀,肯定有大出息。不是我说狂话,阿念这孩子,谁嫁谁有福。”
陈姑妈颇是认同,道,“是这个理,以后考个功名出来,一辈子的前程有了。”
“谁说不是呢。”何老娘笑呵呵地,“今年又是秋举之年,咱们好好去拜拜神仙,阿志也要考秋举的吧
。”
“是啊,头一年,想试一试。”说到长孙,陈姑妈满眼笑意,不过因有三姑娘在侧,不好多提,转而笑问,“阿恭准备的如何了?”
“挺好的,反正是熟门熟路,到时阿志有什么不熟的,只管来问子衿她爹。”何老娘笑,“我也看开了,考上举人自然好,可我看冯女婿还有阿素,这都是考了进士做了官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