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太笑,“我是想着过来讨杯水酒喝呢。”
“水酒何时喝不得,嫂子今儿别走了,中午我设宴请你,咱们好生喝几杯。”
庄太太听得直乐,与何老娘道,“老太太哟,我就时常说,咱们县里有了江小县尊和咱们县尊太太,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我也活了好几十年,头一回遇到您老人家和咱们县尊太太这样的好人咧。”庄太太又不傻,何子衿不大办,她们都能省下一份礼。不然,凭阿念现下手握实权的县尊身份,如庄太太这样家里男人做典史,且是被阿念一手提拔起来的,这寿礼定不能薄了的。何子衿没往外派帖子,他们就省下了。庄太太家也就是自从庄典史升了官儿,这才好过些,到底比不得那些富户。今不必给何子衿送寿礼,庄太太很是庆幸,也念何子衿一声好。庄太太道,“老太太最喜欢吃我烙的面饼煎的小鱼,今儿急着过来给老太太、太太请安,明儿我烙些面饼煎小鱼来。”
一提这个,因好些日子没吃,何老娘还真有些馋的慌,道,“甭说,多少人烙的饼煎的小鱼都没你做的味儿好,可是有什么诀窍?”
庄太太笑,“有诀窍也不能跟老太太说哪,要是说了,给人学会,老太太再想这一口岂不是想不起我了。”
何老娘又一阵笑。
庄太太与何老娘性子相投,连忙又问侯起何老娘过来一路上可辛苦可顺遂的话来,何老娘道,“家里大孙子要考秀才,原想着等他秀才试的结果出来我再过来,偏生兴哥儿等不得了,非要来他姐这里念书,这不,就来了。”
庄太太奉承道,“您家的孙子,我虽没见过,也知道定是聪慧的了不得的。秀才试肯定问题不大,您等着听喜讯就是。”
何老娘呵呵笑,她自是盼着孙子出息的,只是考科举这事儿上,何老娘极有经验,断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何老娘道,“那孩子今年才十六,先下场积累些个经验,我也跟他说了些考试的技巧,让他试试吧,中了自然欢喜,中不了也没啥,他爹也是二十上才中了秀才。”
何老娘难得谦虚一回,却叫庄太太听了心下十分敬仰,庄太太含笑道,“我的老太太哟,二十上中秀才还晚呢,要是我家小子不要说二十上,就是三十上能中了秀才,我也得念佛。”想着,到底是书香人家的老太太,眼界委实不一般。说二十中秀才就是个很寻常的口吻,殊不知二十中秀才多难得哩。
何老娘笑,“叫你家小子好生念书,秀才好中的。丫头她爹、她舅都是二十来岁中的秀才,阿念最早,阿念十二上就中了案首。”
“诶!诶!诶!”庄太太一听就惊叹起来,因同何老娘比较熟了,遂打听起来,“以前不好说,现下说说倒无妨,我就是听说咱们县尊老爷是探花郎来着,老太太,可是真的?”
何老娘笑呵呵地,一脸自豪,“自然是真的,阿念中探花那年十六岁。当时天街夸官,我们都去看了,所有的新科进士老爷们,一甲里状元、榜眼、探花骑着高头大马,鬓边簪花,其他的进士老爷走着,在帝都城朱雀大街上,那叫一个热闹,全城百姓都出来观仰。唉哟喂,那景象,那气派,我跟你说,能瞧一眼,这辈子都没白活!”
庄太太听得入神,拍着大腿感叹道,“甭说一眼了,我能听您老说这么一耳朵,也没白活!”
何老娘愈发被庄太太奉承的眉开眼笑,其实,庄太太倒也不全是奉承,庄太太的确是觉着大开眼界,回家还对自己婆婆庄老太太显摆了一回,庄老太太亦是感慨道,“江小县尊果然不愧是自帝都来的,是有大身份见过大世面的文曲星哩。”
庄太太抓了把葵花籽来嗑,道,“我也这样说。要不说马阎两家是找死哩,那文曲星,都是天上神仙托生的,跟神仙做对,可不就是嫌命长么。”
庄老太太很是认同儿媳妇的这个说法,与儿媳道,“老大老二老三都大了,这会儿再用功怕是来不及,老四老五老六还小,正是念书的时候,好生叫他们念书,咱不求他们能考探花,要是将来能中个进士,也是你的福分哩。”
庄太太道,“我也想哪,这不都把他们送书院去了。哎,这我也不识字,也不晓得他们功课如何?”
庄老太太想了想,道,“等你男人回来,问问他。”
庄太太一摊手道,“他也不识字哩。”
庄老太太有些不高兴,拉长了脸道,“他虽不识字,人却比你有见识。”
见婆婆不大乐,庄太太这才不说啥了。
何子衿生辰宴一过,江仁带着余镖头等人要去趟北靖关,先时马财主的军粮生意,后因马家势败,这生意却是难得,阿念就给了江仁去做。这军粮生意好做,利也不小,只是江仁刚接手,前几趟必要自己亲去跑一跑路子的。
江仁要去北靖关,江赢如今在沙河县也住了将将一个月,亦准备告辞了,倒可同行。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弟弟适不适应沙河县的生活,如今看着弟弟简直是适应的了不得。江赢却是挂念家里,一则母亲江氏身子渐笨重,江赢很有些挂念;二则,江赢定亲的日子在六月,她也得回去略做些准备。
何子衿还特意给江赢备了份定亲礼,笑道,“你不是个扭捏人,我这也不是打趣你,而是正经贺你的。咱们离得远,你定亲时我不一定赶得上,待亲事定了,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