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榷,胡人主力军处。
抛去了左贤王的一万人,现在呼厨泉身边的匈奴士兵仅剩下四万余人了。而被接连如海浪般的白色毡房所包围的那座最大的毡房中,大单于冷眼抚须,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面前的这个胡人斥候。
“你是说,左贤王并没有南下取宛城,而是选择了追击那几支半路出现的军队去了?甚至连他们追击的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大单于那双精亮的眼中,十分隐晦的闪过了一道阴沉之色,冷冷的盯着那个战栗发抖的斥候,不再言语。一股无形的威慑力,如山般压向那个斥候。
那个斥候只不过是再平凡不过的士兵而已,那里承受得住大单于的怒火?从他刚才说出了左贤王的决定后,大单于便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直到把自己吓得神不附体之后,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只有战战兢兢,汗如雨下这两个词,才可以形容那个斥候现在的情况。神仙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凡人那里有插嘴的胆子?而就在那个斥候将要晕厥过去之时,大单于却突然再次开口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
这声音虽然淡漠冷酷,但是传到了斥候的耳朵里,却是犹如仙乐一般悦耳动听。那个斥候如蒙大赦,匆匆的行了一礼后,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个代表着荣誉的毡房。
走到外面,斥候缓缓的舒了一口气。萧瑟的秋风呼啸着掠过了他,吹向远方。斥候只觉得全身发冷,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之后,这才发现,从刚才走进毡房开始,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内,自己全身居然都已经都出满了冷汗。
大单于眼看着毡房门被合上后,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把便掀翻了面前的桌案,任凭竹简笔墨散落一地。而大单于管也不管,看也不看,直接就开始了愤怒的咆哮。
“刘豹!你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这样的自作主张!你知不知道,原本便非常严峻的局面,现在却正是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已经变得非常被动了!”
也算还好,大单于在大吼之前,也没忘了在自己身边布下一个隔音法阵。因此,他刚才的那番传出去堪比太阳爆炸般的消息,也是直接就烂死在法阵之中,没有一点声音能够泄露出去。
过了不久,大单于那已经涨得通红的脸,终于还是缓缓的恢复成了原来的颜色,眼神中的愤恨之意尽去,转而代之的则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此刻,大单于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挑起了一丝弧度。一番飞快的盘算过后,大单于站起身来,嘿嘿一声冷笑,
喃自语道:“左贤王,没有想到,你的运气还是真不错呢!你日后的命运,就掌握在此刻的你的手里,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说罢,他却并没有召唤传令兵,而是径直大跨步走出了毡房,在士兵们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大声下令道:“现在开始,全军修整,半个时辰后准时出征!如稍有违期者,杀无赦!”
由大单于亲自宣布的命令,其效果自然是不言而喻。当即,所有的士兵都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起了自己的工作。而另一方面,他们也都不由得暗自好奇: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会出现由大单于亲自宣布的震撼。
不过,即使他们再怎么好奇,却都是毫无用处。士兵终究只是士兵,地位低微才是残酷的现实。
一直和匈奴军保持着十里距离的羌族方面,遥遥的发现了匈奴人的动静之后,马上就有人禀告释比去了。而此刻,释比正在帐中,和匈奴大单于神还原一般的,进行着打量他人的工作。只不过,释比打量着的那人,却是羌族的国师。
“国师,你是说,有个匈奴斥候回到了匈奴方面后,匈奴大军就开始有动静了?”尽管在实力方面,释比根本就不是大单于的对手;但是论谋略领域,释比则是根本不惧大单于,甚至还隐隐的要比大单于厉害许多。
“正是。”国师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但是那个斥候刚一回到匈奴军中,就马上钻进了大单于的大帐。老朽因为害怕打草惊蛇,并没有跟着进去,遥遥的望了一眼之后,便回来禀告了。不过老朽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人发现了老朽的行踪。”
释比眼中精光闪烁,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后,却并没有说起当前的局势,或者是需要进行的动作,而是问道:“国师,我已经上位了多少年了?”
国师很明显并没有想到,释比居然会在现在问这个,呆住了片刻后,这才反应过来,心中默默盘算了一番,道:“释比,你已经上位二十二年了。”
“二十二年了吗?”释比像是有些感慨,先是喃喃自语了一声,然后眼神也变得黯淡了起来,道:“当年,我才二十二岁,跪在释比身前,听着释比说要把这个位置传给我,说实话,当时,我居然一点惊讶都没有。仿佛这一切都是顺理应得一般。”
国师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飞快的瞟了释比一眼后,却又马上低下头去。眉头微皱,心中暗暗的盘算着,但还是始终不明白,释比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个。
“一切都是那样的顺利,但是,释比在我身前说过的话,我却一直都不敢忘怀。”释比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眼中闪过了追忆之色:“我羌族将来的命运,是好是坏,就都落在你的身上了。”
又是一声清幽的叹息。
国师不敢说话,长年的政治经验,教会了他一个道理,摸不清上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