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想,小夫妻们在经过婚礼的折腾之后,还能有经历甜蜜的新婚之夜,也真是不容易了。如果让我从早上开始折腾,晚上才能坐下来好好休息。我大概只有一个念头,给我一张床,我什么都不奢求了。
什么新婚之夜,还是等人睡够了再说吧。
“时间长的话……”顾维话没有说完,就被一个女声打断了,“哥?”
是顾裳,刚应付完宾客,脸上带着些疲倦,“嫂子。”她朝我点点头,声音轻轻地说,“一会儿爸妈去我家坐坐就回去了。嫂子怀孕了,你就说一声,让她跑来跑去。多不好。”
被打断话的人脸色起先不好,在看到来者之后,又恢复了刚才波澜不惊的模样,却在听到她后面的话之后,脸色又一次地变得纠结起来。
看起来就像是吃瘪了一样。
能看到顾维吃瘪的模样,实属难得。尤其是他本来就是一个感情变化不明显的人,他生气也是一副淡然。高兴也是一副淡然,至于难过与悲伤,抱歉,我暂时没有遭遇过这样的顾维。
眉头皱起,舒缓,又皱起。
我简直要怀疑,他是不是只会这两种表情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我系好安全带,又含上了一片糖姜片。
“没什么。”
真是怪人。我撇撇嘴应了一声。
第二天我睡了个懒觉,等我隐约地觉得应该中午了的时候,侧过脑袋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床头柜上的闹钟。
早就下午了,哪里还是中午。我匆忙地掀开被子。洗漱完毕之后,愣在了浴室里。
接下来做什么?前几天好歹还有顾维的陪伴,但是他有工作,不可能随时都陪在我的身边。餐桌上他给我留了一张字条:想吃什么。自己打电话,用完电器之后,记得将切断电源。
我有些无语,他这哪里是把我当做孕妇,分明是把我当做了幼儿园的小朋友。
我发了一条短信给顾维:我回家一趟。
也许是有歧义,我又补充了一条:回妈那里一趟。
过了一会儿。他干脆径直拨通了我的电话,“刚起来?”
“你怎么猜得这么准?!”我惊讶。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直觉。”
我忍不住想夸奖他说,男人的第六感比女人准多了。
“你一个人回去?”
我嗯了一声,“现在还早,我打车回去就是了。”
他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于是便同意了,“那晚上我去妈那里。”
挂掉电话后,我给家里去了个电话,我妈一接起电话,就是一顿牢骚,“现在才知道给我打电话啊?”
“之前不是您主动挂断的吗。”我无力地垂下肩膀,听到她的牢骚结束之后,才松了口气,告诉她我一会儿过去。
她惊讶地:“你一个人过来?”
“是啊。”我有些奇怪。
“唉,你等等,老程啊,你下午有事吗,没事接你闺女去。啊?你们几个老头子有什么好玩的啊,下象棋?别下了,那还能比你宝贝姑娘重要啊……”
“……妈,现在还早,打车很方便的。”
“你也是个孕妇啊,一个人过来多不安全,还是我让你爸……”
“真没事的。”我再三保证之后,她才终于松了口。
我又在沙发上赖了一会儿,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然后一同翘在桌子上。假如顾维知道我此刻的行为,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来。山中无老虎,称大王的自然就是我这只猴子了,我享受了一会儿山大王的坐姿,却发现没有人供我使唤,我摇摇头,起身去卧室里换了套衣服。
下午的出租车很好预约,再加上打车软件的存在,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不过我没想到下了出租车就遇见了一个熟人。小区里不允许出租车的进出,所以我只能步行,可是谁能想到,工作日的下午,我就见到了一个隔了很久没见过的人。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蒙循,当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认出来我。
直到进了电梯间,他才恍然:“程暮?”
目光落在了我的着装与隆起的腹部之上,“我说怎么这么久都联系不到你,原来是要做妈妈了。”
我翻翻眼睛,心想这个人后知后觉的有些水平,怀孕与联系不上之间有什么必然关系吗?答案自然是没有。
我靠在里侧,摊手说:“总不能光给你们送红包,我自己一个也收不到吧。”
他奇怪地问我:“那你们当时的婚宴怎么就取消了。”
我耸耸肩膀表示:“第一次怀孕,心里忐忑闹别扭呗。”
蒙循抽动着嘴角走出了电梯间。
我问他,怎么这个时候来这边。他解释说,这边公寓借朋友住了,将以前的东西稍微整理下,“你呢?”他反问我。
“来看爸妈的。”
我们停留在相邻的两扇门前,“下次婚宴记得请我啊。”他笑着说:“孩子的满月酒也是。”
“当然,亏本的事情我可不喜欢做。”
他又笑了笑,先我一步打开了房门,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我收回视线,按了家里的门铃。
我妈的第一句话就是,“又忘记带钥匙了?”
我老实说:“忘记将钥匙搁在哪里了。”
她上下打量着我,一会儿伸手摸摸我的脸,一会又伸手掐掐我的胳膊,恨不得给我做一个全身的体检,最后甚至还摸上了我的侧腰,我怕痒,“别摸我腰啊,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