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想,女人岂不是很亏。久了,动情了,就想将自己能为对方做的事情,竭尽全力地去做好。还美其名曰这叫做爱。爱是一个人的事情,婚姻才是两个人的事情,我默不作声地将手探向货架,哦……柠檬酱没有了。
我喜欢草莓的甜腻,柠檬倒是没有多偏爱,只当做为了皮肤好,才会去喝点柠檬汁。自从怀孕之后,我却越来越喜欢柠檬的酸味,我妈一听说好啊,这是要生男孩儿的预兆了,我默默地听她唠叨完,心想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观点,她竟然还会信。
我不太信我妈的那句“酸男辣女”。但是有一点,家里鲜少有人问津的柠檬酱,一周时间,就被我吃干净了。那天是周日,我醒了后照例去取柠檬酱,却发现瓶子空了,顾维刚起床。头发有点凌乱,眼睛也带着惺忪,他看见我穿着睡衣站在厨房里,就问我:“怎么了?”我打了个喷嚏,早晨厨房的温度没有屋里高,我举高了空了的瓶子,“果酱吃完了。”
“前天去超市,你不是还买了吗。”
我嗯了一声,“柠檬酱没了。”
顾维这时候才注意到我越来越喜欢吃酸的,他脸色有些诡异,也谈不上是高兴,或者是兴奋。半响后他问我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酸的了。
我嘴角抽了抽,我妈是个知识分子,却拿出老一套的理论,我就已经觉得好笑了。而顾维呢。他竟然与我妈一样,也问我同样的问题,我翻了翻眼睛说:“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也信这些老话啊。”
顾维却摇摇头,将我手里的空瓶子拿走扔到了垃圾箱里,又让我先回屋里。等早饭做好了他再喊我。
早餐时我问他,在意孩子的性别吗。
他说,在意。
我心往下沉了沉,面子上还维持着微笑,撕了一小块面包塞到嘴里。毕竟还是大家出来的人,对继承人的性别多少还是有些在意,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顾维安静地将果酱涂抹在吐司上,开口道:“是个男孩,我就会告诉他你生他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我愣了下。
“如果是女孩的话,”声音顿了顿,涂抹果酱的动作也一同停了下来,垂着眼帘,我也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只能从他的声音里揣摩他的心情,片刻后,他重新开口时,有些纠结,“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了。”
我就在那一瞬间,笃定这个男人是个宠爱女儿的男人,而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超市的导购小姐告诉我,柠檬酱卖完了,仓库也没有存货,她微笑着向我推荐另一款果酱,我问:“酸吗?”
她说:“酸甜。”
酸甜就酸甜了,我接过她推荐的果酱一同丢在了购物车里。
这是我第一次采购年货。
和陈许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两个人没有一个会选择采购年货。不是不想采购,而是没时间去采购。他不是在外地忙碌,就是在本地应酬,而我也一样,不是在本市录制节目,就是在外地的影视基地,披着土里土气的军大衣,与剧组的演员一起跨年。
如果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么与初恋从来没有一同度过除夕,也许算是一个。
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就这样一下没了。而弥补了这个空缺的男人,在中午的电话里还对我说:“你又不能开车,去超市少买点,就当做散散步,晚上我回去,再一起去超市。”
这就是家庭?
这就是家庭了。
与其说是轰轰烈烈,倒不如说是平淡如一滩死水,会觉得幸好是这个人,多亏是这个人。我并不是忘记了最初遭遇爱情时,心里的悸动,年轻时总是奋不顾身地扑向自以为是的爱情,恨不得将自己到过的爱情台词全部重复一遍。
但是忘记了,那是电视剧,是电影,但惟独不是生活。
顾维不会反反复复说“我喜欢你”或者“我爱你”,他是一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说这些话,不会让我们变得年轻,也不会让我们变得感觉不到饥饿,他只会问我“程暮,能吃辣吗”或者“程暮,去披件衣服”。
我已经知足了。
我拎着购物袋走在马路边,这里不是市中心,路两边都是私人别墅,路中间则是空荡荡的马路,这个点,很少有人,只有偶尔能看见一辆私家车驶过。
还剩下零食与生鲜没有买,等他回来,晚上一起去好了。冬华刚才。
他平时很少给我惊喜,今天却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惊的成分比喜要多一些,我刚打开门,将东西搁在地上的时候,就听见有个低沉但熟悉的声音,“回来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在中午电话时,他还对我说,临近年末,很多事情要处理。
他终究是一个普通人,无论是工作时的一丝不苟,还是安排计划是的缜密,他始终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做这些,所以他也会累。他在电话里叹了两口气,我甚至听到了他的助理催促的声音,他说了一句“下午去超市注意安全”就挂掉了电话。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有些惊讶。
他起身帮我将地上的东西送到了厨房,出来后,伸手宽松了下领带,“领导阶层总是要有一些特权的。”
“……领导阶层的特权真是好。”
他淡定地嗯了一声,“做领导阶层的太太也是有特权的。”
“哦?”我好奇地瞅了一眼坐在沙发上休息的男人。
我还真的好奇能有什么特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