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懒得再去搭理他，到了我的戏份，我就脱掉外套，又要去挑战极限。结果他却怪异地打量起我这身的行头，多亏他还记得自己是个投资人，在诸多人面前堂而皇之地打量剧组里的演员是什么含义，他讪讪地收回视线，张了张嘴，却发现周围都是工作人员。
他干脆就坐在了我之前的位置上。我翻翻眼睛，心想孩子气这种东西，是与年龄无关的。
主人公之间的情感冲突太过于激烈，导演喊了几次暂停。我就立刻在几秒的时间里套上军大衣，喊暂停的原因不是我，而是男主演。导演挑剔他的神情，一开始挑刺，就是十几分钟，我们两个女演员，又不能在这段时间里回到室内，只能陪着站在这冰天雪地中。
等终于结束了一天的戏份时，我已经靠在椅子上不想动了。在寒冷的天气里，还要撕心裂肺地念出台词，我开口刚想说话，就发现只是微微扯动了下嗓子，就疼得吸凉气。
coa已经回了q市，我发短信问他需要买点什么药治嗓子。我秒发送他秒回复，发了一串我没见过的药名。我握着手机揣在兜里，这糟糕的天气，我咒骂了一句，就准备拔腿离开，却听到背后响起：“顺路？”
蒙循找的借口很烂，我们剧组和他下榻的酒店完全就是相反方向。他问我要去哪里，我哑着嗓子说了附近的一个药店。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眼睛又弯成了月牙形，“程暮，演戏而已，你那么歇斯底里干吗？”语气里还带了点责备的意味。
我的嗓子是真的不舒服，稍微扯动，就刺辣辣的疼。我在手机上敲下：有本事你也去试试反复大声喊一下午。然后伸手举到他的眼前，他看完，就笑了起来，“这有点难度。”他的声音里还夹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毕竟这可是女人的台词。”
我朝他翻翻眼睛，不再言语。
到了药店，他问我要买什么。我就将coa发给我的短信举给他看。
润喉片比感冒药灵多了，含到嘴里就一阵清凉。我低着声音和他说了句谢谢，虽然还是牵扯一下就疼，但是比刚才的状况好多了。
“要不要去吃个饭？”他说了一句不客气之后，问道。
国人套关系，攀交情，无非就是在餐桌上。
当然，蒙循自然不会是为了与我攀交情才会请我吃饭。哪怕是传出去，大概也是程暮想与蒙循攀交情。这样说来才有理可循，连我自己都觉得后者才更加接近事实真相。
但是如果抛开攀交情的话，那么男女之间吃饭则是很简单的事情。
简单到甚至不需思考，就可以猜出他的目的来。
蒙循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忌口的食物，我慢条斯理地享受着清淡的食物，然后听见他说：“程暮。之前的事情……”
人总是善变的，比如我，比如蒙循。
我可以耐心地听他说完复杂的道理之后，抬起头看向他吸引女人眼球的面孔。假设在电话里，他没有犹豫的话，我一定会丝毫没有犹豫地同意，但是他犹豫了。
蒙循的犹豫在我的意料之中。
无论社会怎么提倡男女平淡，在男人的观念里，女人的第一次终究是重要的。
所以我并不意外他会犹豫。
我甚至会懊恼自己如果早一点遇到他就好了。但是生活不会给予我们两个人后悔的机会，我只能在他结束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认真地看着他好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遇到你的时候已经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