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道上,看见队伍这会都聚集在一起了,最前面站着是三个姑姑,额头上绑着一块白布条,身上都罩着一件麻布褂,小声地对着人群里指指点点。
吴芬看了看脚下的路,还算平整,就小跑着到了前面,刚站好,伸手扶了扶额头上系着的白布。
“怎么才来啊,带了手巾没,我这会眼泪哗哗地流,瞧我伤心的。”吴蓉看见跑过来的人,跟姐姐对视了一眼,埋怨道。
吴芙看见妹妹抛过来的眼神,怕吴芬看出来什么,连忙接话道:“你二姑中午吃辣子吃多了,又想着你爸,你没带手巾就算了。”
吴花倒没出妖娥子,一副胆忧的神情,“芬芬啊,你这次考上大学了,打算怎么办啊,小姑也想帮你,可是没钱,家里还倒欠钱呢。你知道的,以前加工米粉,看着赚钱,实际上除了一家的花销,根本没有多余的钱,你小姑父还把米粉机子转让给刘六子了,这以后在谷桥街上还不知道怎么生活呢,真是愁死我了。”
吴花刚说完,也没去看对面人的脸色,转过身,看到人群里的刘六子正往这边看,掀开右边腰上搭着的衣服,露出一个黑色的扩机来。
吴芬哪里不知道对面三个姑姑的心思啊,真是极品芙蓉花,这会是葬礼上,对方就一个个不当回事,真当她是18岁,前世做了那么多年的乞丐可不是白做的,看人脸色可比这三个整天闹着算计别人的姑姑强。
皱了皱好看的柳叶眉,吹了吹骨灰盒上不存在的灰尘,讽刺地说道:“我知道三位姑姑的难处,大姑不是昨天叫大表哥揣了三百元回家报信了么?二姑看来是睁眼说瞎话了,今天的菜都没放辣椒,那是因为大叔公说丧席面留籽不好,那你那辣椒哪来的,不是用来糊眼睛的吧。你上上个月不是说怀了三个月的孕要躲计划生育嘛,还叫爸爸寄了二百元钱过去,这会都五个月肚皮怎么还没显怀呢,不是又流产了吧。小姑就更不要我说了吧,你别在腰右边的扩机可是要一百多元钱呢。”
咋回事,这丫头怎知道的清清楚楚,对面三人面面相觑,吸了一口气,吴花心里这会一阵得意一阵失落,看二个姐姐被数落得不做声,就转了转眼珠,故作轻松地拉住吴花抱着骨灰盒的手。
“芬啊,看你说的,这个扩机其实不值钱的,是个二手水货,中看不中用的。你看那边抬葬的东西都做好了,赶快过去吧。”嘴上这么说着,却使了三成的力将人往送葬的队伍推了推,也不管她会不会摔着,就扭了扭水桶腰走开了。
吴芬不提防,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对面是一根电线杆。靠上去环顾了一下人群,这会抬葬的东西都摆试好了,是左右二根直径约16毫米粗的杉原木,上面涂了红黑相间的油漆,中间的位置在上面钉了四块方形的不么宽的短木板,正好留了一个放骨灰盒的孔,孔下面四角用四根用细绳搓成的粗麻绳吊着一块宽板,用来固定盒子,防止上山路不好走,骨灰盒往下沉。
这会时间不早了,吴芬看到妈妈站在三个姑姑旁边,正往自己这边望,就点了点头,起身急忙往抬葬那面赶。
吴村长点燃后面挂在树干上的鞭炮,示意吴芬赶忙跪下,明白对方的意思,吴芬连忙屈膝跪在右边地上,磕了三个响头,恭敬地举起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那个方孔内,然后后退了二步,又磕了三个头,才规矩地跪在边上不动。
这会送葬的人纷纷往路中间自发地排好队伍,边敲锣打鼓边往山上走。吴芬是孝子,在抬葬的人过去后,连忙起身跟着走,远远地就能听到极品芙蓉花三人哭天抢地的嚎哭。
吴芬看了看人流,按照之前说好的,姨父应该带着小弟吴清源这个点上跟过来送葬的,就慢慢地挪着脚步等他们。摸着手掌上的余温,感觉刚刚怀里还抱着爸爸,想着想着眼泪就止不住地往外流,也跟着大哭了起来。
7月的天气燥热,山上种满了油茶树,长势不错,一眼瞧过去,就象一个个守卫兵,守着这片土地。吴芬知道,爷爷也埋葬在这座山头,她刚出生时爷爷就过世了,听妈妈程小兰说起过,爷爷以前是地主家的长工,相中了奶奶,就用攒了大半辈子的2块银元买了奶奶过来做童养媳。爷爷为人老实、勤快,对奶奶是放在手掌心里疼,才养成奶奶今天这样的性子。
吴芬木讷地跟着队伍往前走,哭得泣不成声,路过爷爷的墓地时,队伍停了一下,借着这个时间赶紧接过村长吴叔递过来的香,双手合拢拜了三拜,将香插在面前供盆里,拿起旁边一早准备好的纸钱烧完一大叠,才起身跟着队伍继续走。
走了大约一刻钟,快到东山面半山腰时,肩膀被人用力拍了拍,回头一看对面正喘着粗气的人,是小姨父廖恒,怀里抱着一个包袱,应该是弟弟吴清源,本来弟弟是要跟着一起回老家的,可是爸爸出事那晚突然半夜发起高烧,两只眼睛还被眼屎糊住睁也睁不开,哭闹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不亮,就被送往小姨所在的区医院救治了。
吴芬这会看见姨父和弟弟,止住了哭,感激地喊了声:“姨父,你赶来了啊,外公也来了吧。把源儿给我吧。”说完就把弟弟给接了过来。
“你外公在山下面,在你堂奶奶家坐。你奶奶串门子去了。”廖恒用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这会背心都湿了。
吴芬轻柔地抚了抚弟弟的小脸,病了二天,这会人正睡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