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即位大典,自然是非常隆重的。
大盛到萧欥也就第三位皇帝。第一位的高祖白手起家,大典是后头补的;第二位的萧承嗣是在高祖薨逝于军帐后的第二日即位,大典还是后头补的——
可想而知,皇帝主动禅位这种事,之前没有任何能效仿的案例。礼部和鸿胪寺完全只能翻找古礼,再自行调整,争取一切都合乎礼仪。
西内苑的殿宇本就空着,加之紧连着太极宫,搬迁起来倒不算太麻烦。而在太极宫清空后,萧欥和元非晚便能顺势搬入,赶在大典之前完成。
按照大盛惯例,皇帝居住在甘露殿,而皇后则住在立政殿。
虽然众人都觉得这立政殿注定了只有元非晚能住,但她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她现在越有耐心,将来可能的流言蜚语也就越少。所以,照她的意思,她可以随便搬到哪一座寝殿去。等册后的文书下来,搬入立政殿也来得及。
“那怎么行?”萧欥第一个表示反对。“别人不说;若是让国丈知道这事儿,他一定觉得我在欺负你!”
“怎么可能?”元非晚不以为意。“名不正言不顺,想必阿耶能理解。”
萧欥一想也是,元光耀一向不是个特别强硬的人,他借口找错对象了。“还有吴王呢!”他搬出元非晚外祖来,“他肯定会觉得我说话不算话的!我……朕现在可是天子,一言九鼎,怎么能被臣下抓到食言而肥这种把柄呢?”
得,不光她外祖,连朕都搬出来了?
“好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你一定要坚持这个呢?”元非晚只得试图好好和夫君讲道理。“你这是不怕闲言碎语了?”这种可以避免的麻烦,不是能避免则避免吗?
萧欥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想啊,如果你现在随便搬一座殿宇,过不了多久又要再搬一次,不是浪费时间浪费人力吗?还不如趁着这机会一次到位!那些空着的殿宇,正好锁起来,派人定时打扫即可!”
这话倒是真的……元非晚被“浪费时间浪费人力”这点打动了。虽说她不畏惧当皇后,甚至可以说皇后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但真坐到那位置上,人人眼睛都盯着,当然要努力做到万无一失。不管怎么说,开头给人留个好印象,有益无害。
“那就照你说的做。”元非晚最后还是让步了。但同时,她还有些怀疑:“说着的,你说的‘过不了多久’到底是多久?”不然非压着她搬立政殿做什么?
萧欥从自家夫人的表情上猜出了她在想什么。“立政殿算什么?我还嫌甘露殿与立政殿的距离不够近呢!”
又一次被顾左右而言他,元非晚现在真的怀疑了。“我觉得……”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萧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怎么可能?”萧欥瞪大眼睛,表示他极其冤枉。“你觉得我能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情,阿晚?”
这就是打死也不说了?元非晚微微瞪了他一眼,实在没法买账:“我觉得,你能做的不好的事情多了去了!”
萧欥瞬时又正经起来。“如果你刚才在特指某些事情的话,我只能说,那可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有我们多多努力,大盛才会有将来的太子,不是吗?”
话题一旦转到这个方向,接下来很可能就是些危险的发展。元非晚从出生开始就没怕过什么东西,然而她现在是真怕了丈夫的旺盛精力,禁|欲太久的男人简直是出笼的野狼——
“去去!”她坚决拒绝,“要是大臣们看到他们的新帝用一副纵|欲过度的脸登基的话,他们肯定会群体参你一本!”
平时萧欥可以胡来,然而现在他还真不得不顾虑一下——不是说他怀疑自己的身体,而是他确实要保证登基大典一切顺遂;因为作为马上就要名副其实的皇帝,要他做的事情还真不少。而有正事的时候他肯定正经,不会当做儿戏一样,搞七搞八。
可她竟然暗指他肾亏?
哼,等他忙完她就知道,他到底会不会肾亏!
在这次对话之后,元非晚很快便搬入了她此生此长的皇宫。不得不说,她三年多以来总在想这件事,今日终于成为了现实。
水碧和谷蓝之前跟随元非晚进过皇宫,但真叫她们入住立政殿,却是她们之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真的好大、好漂亮啊,大娘!”谷蓝一激动,之前的称呼又跑了回来。
至于水碧,她比谷蓝镇定一点,但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心情。“很快就要改口了,谷蓝!”
元非晚笑眯眯地看两个已经跟随她很久的婢子。虽然她们出身乡野,但经她这几年的调|教,该做的事情都做得很好。也只有在她面前,她们才会偶尔忘记那些规矩。身侧随侍之人,谋的是人心,她显然已经成功了。
“这进了宫,地方变大,管的事情更多,你俩也要升职了。”她徐徐吩咐,“除去带进来的人,之后肯定还会有新人进来。手底下的规矩,你们要好好教导,知道么?”
水碧和谷蓝齐齐应了一声是。“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娘娘!”
把东西差不多安置好后,虽然殿宇没有变,但整个感觉都不同了——太后在这里时,处处都透着金碧辉煌的气味;而现今换了主子,到处可见的书籍凭空增添了几分书香世家的涵养。
反正萧欥再次跨入立政殿时,只觉得他之前最憎恶的地方之一已经变成了他最喜欢的地点,没有之一。“这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