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锋担心自己会突然被派回军营,临走之前,他必须得把沈季给妥善安顿好了。
这天,他特意在路上堵到了钱迪城,这个家伙一回来就专门负责往返于将军府和军营,把一些需要李翼处理的公务都给带回来,批好了再送回去。
“三哥,你这是在等我?”钱迪城从李翼那儿复命回转,老远看到他三哥站在中庭门口看着他,肩宽腿长的好不显眼。
“嗯,老四,军营中一切都还好吧?”就算是过命的兄弟,可求助时也得有个开场白嘛。
钱迪城在他们当中是老实、踏实、嘴严的那个,存在感一贯比较弱,可为人办事十分妥当,听到蒋锋的问话他先是笑了一下,然后无奈地说:“老样子,入冬了,金国那边现在没什么动静,一年打到头,谁都得休整一番。段副将正准备冬季练兵各项事宜,其他的就没了。”
“这么大的风雪,为什么不戴上手套呢,仔细把指头冻掉了!”蒋锋这才发现他四弟被风刮起的披风下、竟是连手套也没有戴,指头冻得跟胡萝卜似的红肿着。
难得孩子气般脸红着,任由他三哥把自己的羊毛手套摘下来戴在自己手上,感受着兄长对自己的关心,钱迪城不好意思地说:“今早上起晚了一个多时辰,差点误事儿了,急匆匆去军营,连早饭都没吃呢,手套也就顾不上了呗!”
蒋锋顿住脚步,严肃地问:“说,是老五还是老六?你跟着去干什么了?”
停了一下他又补充:“是吴悠那欠抽的吧,昨日他休息来着,他拉你干什么去了?”
钱迪城连忙解释:“不是他拉我来着,我是听那孙志海说,北三巷子里头新开了一家羊肉馆,味道挺不错,我就叫六弟陪我去瞧瞧,没想到喝多了些……这都怪我,不关六弟的事情啊三哥!”
“行了,我也不是怪你们,只是喝酒也得看场合,不能喝的时候别喝、实在忍不住就少喝点!耽误了正事可了不得。”
“我记下了,都怪那馆子里的羊羔美酒太好喝啦!”
蒋锋抬手给了他后背一掌,警告他别把问题推到人家羊肉馆身上,想了一会儿他才开口:“我记得你有个伯伯,是在城北一家医馆里头做事对吧?”
“嗯,是我二伯,说起这事儿真得谢谢段副将,他不忍心看到我二伯从战场上下来那消沉的样子,这才托了他夫人,把我二伯送到医馆里头做管事。那仁济堂就是段夫人娘家的产业呢,三哥你问这干嘛?哪里不舒服找府里的大夫们看看不就行了。”
俩人边走边说,蒋锋解释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是沈季,那小子现在就在仁济堂里边当学徒呢,要是有空啊,你就去打个招呼,唉、你也知道,沈季那小子人太一根筋儿了!”
相识一场,钱迪城也不讨厌沈季,又是三哥亲自开口,他立刻豪爽应下:“没问题啊,小事一桩,不过我也只能托我二伯看着,毕竟那医馆我也不熟悉。”
“这就够了,三分人情也难得,三哥先谢谢你了!”
钱迪城朝蒋锋砸了一拳,“这说的什么话呢?我叫三哥帮忙时可从来没这么见外过!”
兄弟两人走了一段路,蒋锋表示还要去大院里头有事,让他四弟先回屋歇着,就此分开。
大院就是称呼将军府里孙仲涛住的地方,蒋锋想去找的是管家,那片军眷安置区是将军府向本地富绅募捐后、再自己添上剩下的款建成的,当时主管分配房子的正是管家刘伯,要想搬进去,必须得拿到相应的批文和钥匙才行,就算是熟悉如蒋锋,也不能坏了规矩。
刘管家正在帐房里拨拉着算盘对账册,听到门口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他抬头,蒋锋躬身请安:“蒋三给刘伯请安来了,您老最近可安好?”
近六旬的老人舒心地笑着招呼:“三儿过来啦,前些日子当差没有出错吧?”
蒋锋执起茶壶帮长者斟茶,恭敬地回答:“总算没出差错,不然也没脸来见刘伯。”
“哈哈哈……,出去走了一趟,嘴甜了不少,瞧瞧你以前那木愣的样子,刘伯还为你担心呢,谁家姑娘瞧得上你啊!”
——媳妇儿已经有了,但不是个姑娘!蒋锋心里默默回答。
刘松坐定,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后,慧黠地笑着说:“安也请了、茶也喝了,接下来你该说说看,究竟为什么事情来的呢?”
姜还是老的辣!蒋锋定了定神,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是这样的刘伯,咱们军中的参将穆东兄弟,托我安置一下他从老家过来的弟弟,可眼下穆兄没有时间出营,我想把他弟弟安置在我城北的院子里,跟您拿钥匙、取个批文。”
玩笑归玩笑、人情归人情、公务归公务,刘松闻言戴上老花眼镜,做回书桌前,从书架上取出当年认领安置房的签名与指纹,核对了半晌后,重新坐回了蒋锋身边。
“不错,兄弟的兄弟,还是兄弟!出门靠朋友啊,来三儿,在这里签字按个手印儿就行了。”刘松指着那份地契某处示意蒋峰。
蒋锋一边照做一边说:“刘伯,说起来前些日子我们去南边儿办事,还欠了穆东他弟弟的人情,他还是跟着我们到的贺州,照应一下他完全是应该的。”
“哦、在南边就认识啊……怪不得,这么久没见你过来领房子,还以为你小子得等到娶媳妇才来呢!先给你批文安排人住下,等穆东有空了、叫他带上那小伙子上我这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