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的大雪初晴,不过是淡淡的阳光,瞪大眼睛直视也毫无问题,但结束雨雪纷飞的天气,还是让人心头敞亮,万妈将装着饺子的盒子用布包起来,还在上头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嘱咐岑子妤说:“跟二夫人说吃长寿面,也沾沾你这个寿星的喜气。”
岑子妤围巾帽子一样不落的全副武装,老人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外头干枯的树枝都变成了冻棍,她套上笨重的雪地靴,连走路都两边打晃,福伯把车开到院子里,见她出来就打开车门,她迅速钻进去,过了好一会,才摘掉口罩。
福伯笑着问:“很冷吧?”
岑子妤点点头:“这才一月就停雪,想必过完年就是春天了。”
福伯一时间感慨起来:“现在的冬天真不能跟以前相比,早二十几年我还跟着老爷住过帐篷,唯一一间木头房子给夫人住,不敢生火炉,怕发生火灾,一到晚上,风就从四面八方灌进去,夫人冷得睡不着觉,老爷急坏了,就让我去县城买了取暖器,那东西是暖和,但烘烤时间长了,身体缺水,容易上火,有段时间,夫人嘴上长热毒,吃不下东西,最后病倒了,但夫人性子强,一直忍着不说,还是老爷子不放心来看我们,才把夫人接了回去。”
岑子妤眼眶一热,问:“这是我出生以前的事?”
福伯笑着点头,说:“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转眼小姐都这么大了,老爷和夫人感情真好,除了怀小姐之后夫人才没有跟着老爷四处去山里转。刚结婚老爷搞科研,整天在深山老林里呆着,一待就是一年半载,夫人跟着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别看夫人出身富裕,却比任何人都能吃苦。”
岑子妤悄悄用围巾擦掉眼泪,为母亲感到不值得。
到了大院,文静一个人孤零零在客厅看电视,见到岑子妤,她开心极了,又是拿汤婆子,又是端水果,在岑子妤看来,虽然大哥和四哥都在家住,但婶婶比母亲还要寂寞。
文静摸着岑子妤的手怜惜的说:“以前你生日,婶婶还能煮面你吃,现在你爸妈都回来了,也该跟他们多聚聚,你那几个哥哥姐姐都是没良心的,恐怕都不记得今天是你生日了。”
岑子妤赖在她怀里说:“怎么会呢,每年他们都会打零花钱给我。”
文静嗤之以鼻:“还怕你没钱花吗,重在心意,我怎么就养了几个白眼狼,一个个不着家,子煊更过分,连过年都不回来。”
岑子妤安慰她:“三姐的个性您还不清楚,她最喜欢无拘无束,以前回家都要被叔叔约束,何况,她从小生活在美国,生活习惯都跟大家不一样。龊”
文静突然抹起眼泪来:“她是白眼狼,年纪不小了,一不结婚,二不露面,连我跟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到底还是不是我生的?”
岑子妤手足无措,讪讪的说:“婶婶,您不是还有二哥嘛。”
文静拿手帕擦了眼泪,不解气的说:“他也不是省心的,被老婆抓在手里套得牢牢的,说不回国就不回国,还像岑家的儿子吗?可怜我的小孙女,连亲生爷爷奶奶都没有见过,等他们肯送孩子回来,都半岁多了。”
岑子妤甜笑:“大点正好,一开口说话就叫爷爷奶奶,总归是您的亲孙女,比她外公外婆亲多了。”
文静破涕而笑:“还是女儿贴心,可惜你不是我生的。”
岑子妤撒娇的说:“你待我可不比三姐差。”
文静打量着岑子妤晶莹的面孔,心想,要是家里有两个媳妇那该多好,虽说慈母多败儿,自家孩子就是香,但老大和老四在她眼里,除了一个苦口冷面没人情味儿,一个打小花花肠子绕了好几圈,但依旧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没道理都三十往上走了,还找不到老婆。
年龄对女人来说是悬在脖子上的利刃,但对男人也说也马虎不得,过了三十五,不管你有钱没钱,都成了劣质货。
文静真是操碎了心,她满腹狐疑的拉着岑子妤问:“你跟子千走得近,难道就没一个他看得上眼的女孩?我跟你叔叔又不是老封建,不会讲什么门当户对,只要对方家世清白,姑娘性子温顺谦和就行,看来你大哥我是指望不上了,他一天到晚绷着一张脸,我是他妈都受不了,何况是要跟他过一辈子的人,压根儿就不会有人受得了,但你四哥不同啊,他那张嘴,向来惯会哄人,怎么也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呢?”
岑子妤绷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想起大哥严肃的面孔,连婶婶都开始打趣他了,该不会真打一辈子光棍吧?
文静满怀期望的看着岑子妤。
岑子妤仔细斟酌着说:“或许,是四哥的缘分还没到吧,您也知道,他从小到大都受女孩子的欢迎。”
这话文静不爱听,她恼火的说:“整日的跟这个交往,同那个交往,把我的脸都丢光了,如今都三十岁的人了,连个蛋都没整出来,他这是存心气我!”
岑子妤狠狠惆怅了一下,在心里叹气,冬冬的事,看来夕楚姐真是瞒天过海了,盼孙心切的婶婶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
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她粉雕玉琢的小孙子正茁壮成长呢。
絮絮叨叨一番,文静的精神反而变好了,她亲自煮面,吃过热乎乎的长寿面之后,岑子妤从大院出来,心里盈溢着一种莫名的感情,她想要的家庭,就像婶婶的家一样,处处透着温情,可惜,自从爷爷去世后,家里似乎一直都是冷冰冰的,等她结婚,这种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