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我还是揉了揉大亮子的头,试图为他减轻点痛苦,而后我说大亮子你别痛苦了,还好目前我们和严召焕井水不犯河水,他干他的,咱干咱的,共同发展,共同进步么。大亮子轻轻的揉着眼角下的疤,若有所思的摇摇头,说到,我和他是不可能共同的,他进步了,我就退步了,他进的步越多,我退的步就越多,早晚有一天,我会和他碰面的。我说大亮子你这个命题是有问题的,按照你的说法,他一直在进步,你一直在退步,你俩走的是反方向,还哪有机会碰面。大亮子依旧摇头,边摇头边深沉的说道,壹壹,你难道不知道么,地球是圆的。大亮子说完我瞬间哑口无言,虽然我早就知道地球是圆的,但大亮子对我说完地球是圆的,我还是如梦方醒一般觉得,哦,原来地球是圆的。
因为严召焕在初一下半学期开学第一天就殴打了初三的学生,所以这天大亮子在铁轨边上淡淡的说道,现在的严召焕,又比从前牛逼了一点点。此时我和小龙分别坐在大亮子的左右,之前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说也说不清楚糊里又糊涂的爱,此时正在回味,所以大亮子猛的转移话题让我和小龙有点不知所措,尤其是小龙,还没有走出爱的戏码,问道,严召焕是谁,你们班另一个女生么?我冲小龙努努嘴,而后又冲大亮子的脸上努努嘴,小龙顿时恍然大悟,说哦,严召焕啊,就是你们班挺牛逼的那个啊。
我点点头,说,是啊,挺牛逼。小龙满脸的不屑,问道,他有多牛逼,比我大亮子哥还牛逼么?我继续点点头,说道,按照现在严召焕的实力来说,他确实比你大亮子哥要牛逼一点点。小龙还是有些不服,问道,怎么个牛逼一点点。我说,小龙你想想,他现在初一,就敢在光天化日中闯进初三的班级里殴打初三的学生,如此的肆无忌惮,如此的无法无天,如此的视校规如儿戏,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严召焕这个人,确实牛逼。
小龙说,照你这么说,严召焕往后就是你们一中的扛把子了么?
小龙问完一直在一边沉默的大亮子终于说道,照严召焕现在的发展趋势,他早晚会是整个一中的扛把子。我也点点头,说道,不用早晚,我觉得他现在就已经是咱们一中的扛把子了,至少严召焕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整个一中的扛把子,否则他敢进初三班里打人么?这时小龙很焦虑的问道,大亮子哥,要是这个严召焕成了扛把子,你可怎么办啊。这句话问的气氛有些尴尬,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大亮子还在摸他眼角下的疤,并且摸的很卖力,我知道此时的大亮子正在思考,但我也知道此时的他也思考不出什么。
最后还是小龙打破了尴尬,说道,亮子哥,你不要担心,实在不行就找我哥,他严召焕再牛逼,也没我哥牛逼。
大亮子听了小龙的建议之后微微苦笑,说道,小龙,要是这么点小事就把大虎叔叔搬出来,你觉得我大亮子还配让你们喊我一声哥么。
大亮子说完气氛再次陷入沉默,沉默了大约一颗烟的时间。在我进入青春期之后,突然就挺讨厌这种沉默,我把烟头掐掉,问道,大亮子,你到底想怎么样,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要不咱俩明天就找严召焕爆发。我说完小龙马上表态,说,你们要是爆发记得叫上我,咱们一起爆发。
大亮子轻轻抚摸眼角下的疤痕,淡淡的说道,现在还不到爆发的时候,我们继续沉默,继续看严召焕爆发。
这期间的严召焕几乎每天都在爆发,目前他的生活节奏很快,在初一这个新的学期里,他从第一天开始很忙碌,而且一天比一天忙碌,大亮子说继续看严召焕爆发的第二天,严召焕就像往常一样,爆发了。
第二天下午第一节课铃声刚响起的时候,大亮子在楼道悄悄问我,壹壹你知道严召焕那天在初三班里打的是谁么?我说我不知道。大亮子表情很神秘,而且声音很低,说道,打的那个人是十中金刚葫芦娃里的四娃。然后我掐指算了算,说哦,打的是那个会吸火会吐火抽烟不用打火机的火娃。大亮子说是啊是啊,十中的金刚葫芦娃很牛逼的。我听了有点崩溃,说大亮子你现在怎么怂的跟之前的我一样,怎么觉得谁都牛逼,金刚葫芦娃再牛逼,有人家蛇精牛逼么?大亮子说壹壹你不懂,金刚葫芦娃是十中里的一个帮派,他们是七个结拜兄弟,在十中很凶的,你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十中么?
大亮子所说的十中我还确实知道,也是一所a市老学校,建校已久,相当出名,当然,十中出名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恰好在a市南面的城郊结合部,里面的学生大多出身城中村,就是那种扎根在城市边界临近各种国道省道的农村,相对富有。之所以富有,是因为村民较好的利用了地理位置,靠国道吃国道,靠省道吃省道,在大马路上随便设置个障碍,就开始明码标价的收费,对于这些村民来说,收费也属于劳动所得,并且有时还要付出更多的劳动,因为不是每个过路司机都会交费,不交费怎么办,不交费就得劳动,一群农民围住一个司机劳动,劳动到交费为止。这种收费早已经是这些村民赖以生存的潜规则,一直到很多年后,严召焕垄断了a市的大半个运输行业,才靠着更加暴力的手段终止了这种潜规则,不过这已是后话。
a市十中里就读的大多都是这些彪悍村民的下一代,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