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6家回来不过几日,朝中便又起了一番风云。
四皇子因结党营私惹得龙颜大怒,不过是顷刻间,便使得朝中上下大动一番。若说事出偶然,实则不然,疑心既然已经在这个老帝王心底种下,伴随着一天天芽,长成参天大树,早已经不可撼动。不过是差了个契机而已,一旦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便会使得当今皇帝心头的猜忌变成决堤的洪涛,淹没这么年来仅剩的那几分父子情分。
几个皇子都每天唤着父皇,又怎不知那龙椅之上的人,不仅仅是父亲,更是一个帝王。他容不得羽翼渐丰的儿子,去越过他的心理底线,触动他的逆鳞。所以不过一日功夫下来,四皇子被圈禁,其所结党羽,纷纷被打落。又有奏折上参,列明了三皇子近几年来种种劣迹。欺压商贾良民,垄断私产,其揽财手腕行迹惹得华兴帝再度震怒。将三皇子手中的几条商线重归于内务府,缴了他这么多年来盈利的银财于国库,大门一关,再次监禁。
不过华兴帝觉得父子之间也不得闹得太难看,故而冷脸将两人责骂一顿,喝令圈禁后,一人御赐了十个姿容上乘的美人,只说让他们回各自府上,安安生生反思去吧。至于要反思到哪年,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对于那些四皇子所拉结的党羽,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虽然朝中并没有伏尸百万,但却有不少朝臣跟着受了牵连,轻者被被革去官职,流放外处。重者,则是举家倾覆,送了性命。这样的雷霆震怒下,朝中一时间除了人人自危外,脑中却是对今后龙椅上的人又起了一番思量。
在这批被处置的朝臣中,方家便是其一。叶弘自听闻消息后,便手脚冷,捧着茶盏的手也是不稳。半晌重重掷下杯子,摇头叹道:“我说什么来着?说什么来着?他们早晚都得出事!你看看方家,这几年可是得意吧?现在如何?还不是转眼说倒就倒了。”话说到这,他忽然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个小麻烦,还是要尽早处置了好。
幕宾程永清在一旁道:“看来这次那两位皇子,再无翻身之时了。”
叶弘点头道:“那是自然,圣上越是上了年岁,就越多疑。怕什么来什么,这几个皇子,恐怕都成了眼中的沙子了。”
“这些年来,没少有人旁敲侧击的给叶家打招呼,老爷心里头可是有了谋划?”
叶弘闭了眼,似是自言自语般,说道:“再等,再等等……”话虽这样说,但他心里头也清楚,怕是要等不得了。这次风头过去,恐怕局势便会更紧张一些,若是一步错,将来就无法挽回了。
“对了,府上那个留不得,还得尽快处理了。”叶弘吩咐道。
程永清点头:“放心吧,老爷。”
叶弘心下不悦道:“若不是均儿犯浑,倒不至于惹出这个麻烦来,反而是成了他人的把柄。”
程永清道:“老爷莫怪二公子,二公子还年轻。”
叶弘摇头叹气,越觉得自己这二儿子还是缺乏历练,尚且成不了事。
程永清思量一会儿,略有疑惑道:“倒是不知道大公子如今是何意,据闻眼下与孟侍读和陈家交好,这……”
叶弘则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道:“他能有什么心思,那孟子玉不过一年轻后生,入朝堂还没几年,又是翰林院那种地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至于那陈家,倒是让榆儿误打误撞上的。这倒也好……陈家只忠于圣上,又是刚臣,若是与之交好,并无坏处。”在叶弘心里,叶榆倒不至于能苦心安排出这种事来,自然也不觉得他会留心朝中之事。
程永清则是心头略有几分疑惑,只觉得事情并不像叶弘说的这般简单。可知子莫若父,人家爹都亲口这般说了,他断然也没有怀疑的道理,便暂且搁置一旁,不做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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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今个儿无星无月,风也刮的紧,瞧着倒似要落雨的模样。
6问薇抬手把窗子合上,外头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老鸹,叫的渗人,听着格外不舒坦。
叶榆打屏风后头出来,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稍湿漉漉的,染着水。
6问薇从一旁拿了干巾子给他擦揉头,却听他忽然道:“表哥今个儿使人送了口信,说是那边已经无事了,你也别太担心。”虽然不知道楚重华怎么摆平的,但既然能这般说,应该是无甚大事了。
6问薇没有应话,叶榆以为她还在因为上次的事还在担心,又安慰她道:“表哥那应是有几个好手傍身,无需太担心。你上次是没见着,你表哥他那么一招手,不过眨眼功夫,就嗖嗖从外头进来俩人……”
6问薇沉默不语,使得叶榆转了头去,略有疑惑道:“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6问薇被他这么一摇,这才回过神来,茫然道:“嗯?”
“有心事?”叶榆问。
6问薇摇了摇头:“哪有什么心事,天色不早了,咱们也歇息吧。”说罢抬手将叶榆长理顺,兀自往塌上去了。
叶榆跟着过去,抬指点了点6问薇的额头,像数落小姑娘般,假声训斥道:“别什么都压在心里头,你这般置为夫何地?”
6问薇怕他恼,便抬头去瞧他神色,只见叶榆倒并无怒意反倒一如既往的笑意盈盈,只是眼底似有低落,看的她心下也是一紧。
正待开口要说,忽闻外头有动静传来,有人轻扣房门。因叶榆不喜欢房中留人,所以外间房里也就没有留丫鬟值班,这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