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眉,想办法让你大哥二哥去市井里打听打听,看看那些个赌钱的混混,常出入醉花楼的公子什么的,谁昨夜在醉花楼吃酒。最好也问问酒家茶馆的伙计,向那一带的乞丐打听也行。”张令曦深觉兹事体大,容不得掉以轻心。
娥眉还没来得说话,张令曦又吩咐道,“让竹眉开了箱子,让他们多带点银子出去。”
周大和周二是两天前聚首的。张令浙让周大过来送信,说是突然记起前世以通敌叛国罪被抄家的不止张家一个,好像还有个方家。可他说不准是不是真有个方家,也许是他记错了。
方家,莫非是小方氏的娘家。张令曦也不敢确定,只给他回信说会照着这个线索查下去。
齐鹿鸣出了事,张令曦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方家。那可是他母亲的娘家,他的外祖家,他能对方家下手?
方家的事可以缓缓,齐鹿鸣这事却是急得不行。
张令曦吩咐完娥眉,自己带着扶桑和若木去了齐霁那里。
没准儿她打听出什么了呢。
她们三批人说好了分头行事,由齐霁她们向大舅舅打听,由她去求二舅舅,齐扬回方家看看能不能想出办法。
张令曦到齐霁屋里,见齐霁她们都垂头丧气,连齐扬也回来了,同样是垂头丧气坐在那里。
只一个眼神,张令曦就明白她们毫无所获。
“你那里怎么样?”齐霁问道。
张令曦摇了摇头,道:“我去问了二舅母,她说二舅舅这次出去少则十天多则一月,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齐霁道:“我父亲已经四处托人了,起码要比官家先一步找到鹿鸣才是。现在还没有进展。我也问了父亲,昨夜是怎么回事,人究竟是不是齐鹿鸣刺死的,我父亲也不知道详情,说的含含糊糊。”
交代完这里的情况,两个人都看向齐扬。
“我这里才叫没头绪,回去的时候,外祖父已经下令让家里的人全出去找他了。”
果然是让人失望地消息。
张令曦看大家都没有头绪,说道:“我不是去查了下门窗吗,又问了极有经验的护院,说是以趋哥哥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还破不开这门,肯定是有帮手。”
“不是说有个丫鬟过来将护卫都给迷昏了,怕就是她在帮忙吧。可是按照护卫们说的,请了个画师将那丫鬟的模样化了出来,各房挨个去找了,竟谁都没见过这个丫鬟。家里头稀里糊涂进了外人,竟然还没人知道的。”齐霁亦是觉得蹊跷,不过她自问自己想得到的,家里主事的长辈都想得到。
“既然家里能无缘无故进来一个人不被发现,那么进来两个三个想来也是可能的。就单说那丫鬟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趋哥哥溜出府去,我就觉得了不得。”张令曦叹了口气,“让家里再查的紧一点才是。我总觉得起码会有一个男人给他做帮手,你看墙头连个鞋印都没有,单凭那个丫鬟,她能做到吗?”
是不是练家子,护卫们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那个丫鬟看着没有什么武艺,柔柔弱弱的,护卫们才掉以轻心了。既然这个丫鬟没有功夫,那么要在短时间内将齐鹿鸣救出去,一定还有其他的帮手。
“即便是有,短时间内未必找得到,就是找到了又有什么用呢?怪他们放出了鹿鸣,然后兴师问罪?可鹿鸣祸已经闯了,再没有别的办法了,找人抵罪都来不及了。”
“当然不只是兴师问罪那么简单。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救他出去的时候,很可能两三个人甚至更多,等到趋哥哥捅了人,就剩他一个了?”张令曦心中这个谜团一直不得解。
听别人的描述,似乎当时齐鹿鸣出事的时候,是在醉花楼的一个小巷子里,人们闻声赶去的时候,被刺伤的人倒在血泊中,齐鹿鸣胸前一大片血迹,他呆呆地握着匕首,竟然直到人们报官,他都没有跑。
那会儿一个人都没有,以他的轻功,逃跑不成问题。他为什么没有跑?为什么在守卫森严的牢里,反而跑了?
张令曦大胆猜想,要么就是他当时捅了人,吓到了,所以没有跑开,要么就是有什么事让他不能跑。再要不然,就是他以为那个人没有死。
所以她才想找到从家里救出齐鹿鸣的那个人或者那些人。
是不是因为他们,齐鹿鸣才选择一个人扛下这事的。
“照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是奇怪。但也可能人家救出了鹿鸣,就直接走了。后面鹿鸣做什么,他们并不知情并没有参与。”
张令曦认同地点点头。
齐扬眼角带泪,道:“我觉得我哥哥不会杀人的。你们为什么都觉得人是他杀的。他虽然有时候很坏,但是不会坏到这种地步啊。”
这话张令曦也很认同。齐鹿鸣确实比她刚认识的那会儿,有分寸了些。从她心底来说,不相信齐鹿鸣会杀人。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杀一个成年人,从体力上来说,就不大可能。齐鹿鸣胸前有血,如果那个被刺死的成年人个子比齐鹿鸣高,那他胸口正中一刀,是在什么情况下血迹能正好喷涌到齐鹿鸣的胸部。其实齐鹿鸣胸口的血迹,更合理的猜想是,他试着扶起倒在地上的死者。
而且齐鹿鸣怎么会去醉花楼那种地方呢,一定是谁要带他去,不然他怎么找得到,怎么躲得过巡查的人。
这事漏洞太多,要是巡捕房的人认真地查一查案,说不定就能证明齐鹿鸣的清白。
棘手的是,齐鹿鸣他越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