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远无视众人惊讶的表情，自己先一步上了马车。
怕齐氏撵他下来，还闭起眼睛假寐起来。也不顾小辈们在场，就做出这么无赖的事。
齐氏倒真给他面子，纵容着他一起去京城。
张令曦却一反常态，再不肯往张延远那里凑了。上了马车，先是闹着说马车里太挤要换到江嬷嬷车里，被好说歹说劝动了之后，又故意背着身子不去理张延远。
张延远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她一句不应，最后索性拿指头堵住耳朵，明着跟张延远过不去。
她是真的恼了父亲。这几天，日日歇在外院，不管晨姐儿晴姐儿她们，也不管浙哥儿和渝哥儿他们，许是觉得愧疚，连齐氏他也躲着。
这样的父亲，一点责任感都没有。觉得照顾子女都是齐氏该做的，齐氏教的好那是本分，教不好就是罪过。
张令曦怎么能不堵心。
赵嘉善从不忽略泽儿的，她能想到的赵嘉善也会想到，从泽儿穿衣添饭到课业，他事事都操过心。这才是父亲的样子。
她从不担心泽儿离了母亲，赵嘉善就不能好好照顾他。
起先张令曦并没有把父亲看成一个多么重要的角色，一直都是齐氏和长姐在她身边，张延远出现的频率那么低，简直可有可无。
可慢慢的相处，纵然张延远有很多的缺点，可是张令曦还是开始像个正常的普通的小孩一样依赖父亲了。
正所谓有了期待就有了失望，这话用在张令曦这里再合适不过。
听说父亲一开始去外院，是因为晴姐儿哭闹的事，向范云芝“取经”去的。结果这一去，两三天都不曾回来，晴姐儿都被他遗忘在正安苑里了。
说起这些张延远也是满腔的无奈，无处诉说。他让晴姐儿住进家里，还不是为了曦姐儿的病。不想晴姐儿离不开范云芝，总是闹腾不休，他就想着去找范云芝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晴姐儿的事，他总不能去问齐氏，到时候齐氏恼了他，还得他冥思苦想地去哄。齐氏哪里比范云芝好哄。
到了外院，他看见范云芝整个人瘦了一圈，见了他才勉强有了精神。他心疼范云芝作为母亲的思子之情，不自觉地就想着陪她一会儿，宽慰宽慰她。
谁知道日子过得这么快，他刚将范云芝哄得精神好些爱笑了，齐氏就要带着孩子们回娘家了。
也怪下人通禀的时候不一气儿说清楚，他还以为齐氏是生他的气了，才要回娘家的。
齐氏跟别人可不一样，当年为了他可是被赶出家族的，现下听得齐氏要归家，他怕齐氏吃亏，火急火燎地就往这边赶。
路上才知道是舅爷结婚，请齐氏回去的。
那他也要陪着齐氏一起去的，就算再挨一顿揍，齐氏嫁给他他就不能让别人再欺负齐氏。
齐氏几个哥哥，都是人高马大的习武之人，张延远想着就胆战心惊。可他不去给齐氏撑腰，齐氏还能依靠谁？
张延远觉得自己是大义凌然地为妻献身，眉宇间自然流露出骄傲的神色。
可哪成想，还没到京城，自家的二女儿就跟他别扭起来。
换成是晨姐儿，他就训斥一番。可这是他最疼的曦姐儿，他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只能好言好语地央求。
曦姐儿正在气头上，心想着男人就是不能惯着，你宽容他他就蹬鼻子上脸。
父亲不就是这样吗？
她跟母亲都不曾指责父亲什么，就算父亲做了错事伤了母亲的心，她跟长姐依旧尊重父亲。可父亲就是这么对待她们的尊重的！
所以说，这人不能没有任何要求没有任何脾气，有些话你以为是留着面子不愿说出来，可那些不自觉地人就会以为你不介意。
你表现出什么都不介意，什么都不在乎，还有谁会做事的时候将你放到心里去。你没任何要求，人家自然是想怎么来就怎么来，不会为你思考半分了。
“你不要说话，令曦听不见！”张令曦冲父亲吼了一声，虽然声音稚嫩，不过仍然像个小怨妇似的。
张延远从没见过二女儿生气，第一反应是去想曦姐儿怎么了，他做了什么惹得曦姐儿不高兴了。
“曦姐儿跟爹爹说，为什么不想听爹爹说话？”
“就是不想。”张令曦撇了撇嘴。张延远温和的语气就像是催泪的洋葱一样，她泪水盈盈的。
见二女儿掉金豆豆，张延远更心疼了，“曦姐儿怎么不开心了，告诉爹爹。”
说着试探性地伸手去揽曦姐儿，等见曦姐儿不抵触之后，才放心地将曦姐儿揽到怀里。
“谁欺负曦姐儿了，告诉爹爹，爹爹给你出头。”张延远看着唇红齿白，像是瓷娃娃一样的二女儿，心柔软的如同一滩水。曦姐儿是什么情绪，那水就被分隔成什么模样。
曦姐儿只是撇嘴，不肯说话。
张延远再问。
最后张令曦觉得再不说，张延远就没耐心了，才说道，“爹爹不喜欢令曦和母亲，所以令曦也不想喜欢爹爹了。”
她一来是说自己被忽略了，觉得父亲不爱她和母亲了，没有安全感。二来是说即便出现了矛盾，也是因为张延远不爱她们，不喜欢她们，她们才会做出同样的呼应的。就像是他跟齐氏之间的疏远，是因为他的心不在齐氏身上，伤了齐氏的心，齐氏才不肯理他。
张延远无比心疼地抱紧二女儿，道，“谁说爹爹不喜欢令曦的。令曦是爹爹独一无二的宝贝。”
张令曦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