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叹气道:“老夫只是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秦梓煦道:“听说前些日子谢侯曾上书陛下,削藩之事宜缓不宜急,陛下若是采用了谢侯的谏言,只怕也就没有卫王之事了。”
谢侯打量了秦梓煦片刻,笑道:“陛下留中的折子秦大公子都能知道内容,老夫倒是佩服得紧。”难怪皇帝看他们这些世家不顺眼了,秦家还算好的,即使如今可算是实际上的第一名门,却一向很有分寸。如今金陵城里其他几家,看着新皇不如先帝手腕硬,就开始折腾起来了。也就是现在有藩王的事在前面挡着,否则,哪个皇帝也容不得他们。
谢侯起身道:“老夫叨扰两位多时,告辞。”
秦家家主点头道:“梓煦,送谢侯出去。”
“是,父亲。”
秦梓煦回来的时候看到父亲正对着眼前的信笺出神。谢侯给的信并没有密封,也就是说并没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秦家家主也没有故作清高,直接展开来看了。毕竟这封信有可能关系到未来的局势,谢家的态度甚至是秦梓煦的安危,不看仔细了他绝不会让儿子去送信的。谢侯显然也是明白这个到底,所以信封也是敞着的。
“父亲?”秦梓煦道。
秦家家主叹了口气道:“谢家不愧是世代书香,我们不及多矣。”
“父亲,谢侯说什么?”
秦家家主直接将信递给他,其实信上面并没有些什么秘密。只是一封劝谏燕王的书信罢了,信中只说新皇年轻行事难免过激,望燕王看在天下百姓和先皇的面上切勿一时冲动,令苍生遭难。谢侯言辞恳切,辞藻朴素,却让人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对目前的局势的忧心。
秦梓煦抬起头来,犹豫了一下方才问道:“父亲,谢侯就这么肯定燕王殿下......”秦梓煦素来鄙视朝堂上那些官员愚昧昏聩,只知勾心斗角。对如今这样的局势更隐隐有一种世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却没想到这世上不是没有看得清楚明白的聪明人,而是聪明人都不爱显摆罢了。就是朝堂上的那些人,又有谁敢说不是聪明人?只是身在局中就难免有“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困顿。
秦家家主叹了口气道:“先帝英明一世,临老了却...皇城里那位,压不住燕王,迟早的事情罢了。”曾经跟随先帝平定过天下的皇子,手握重兵的实权亲王的骄傲,岂是一个年轻的侄子能够践踏的?即便是他身为皇帝。
“这封信,真的要送?”燕王会不会看到信之后直接宰了他?被人戳破心思什么的,肯定会恼羞成怒的吧?如果不是相信谢侯的人品,他都要怀疑谢侯是不是想要借刀杀人了。
“送。”良久,秦家家主拍板道,“出去之后,两年之内你就别回来了。”
“两年?”
秦家家主挑眉一笑道:“如果两年内局势还没有变化的话,以后也不会有了。”以新皇的脾气,只怕忍不到那个时候。幽州那位,也不是喜欢隐忍的人。
秦梓煦皱眉,有些迟疑地道:“父亲,我走了你们......”他的消息不泄露还好,万一泄露了秦家立刻就要倒大霉。
秦家家主淡定地道:“无妨,如果你被发现了,以后你就不用姓秦了。”皇帝不会轻易动秦家,到时候把秦梓煦逐出家门就行了。但是如果秦梓煦留在金陵,一旦皇帝跟燕王开战,秦家势必会被迫绑上皇帝的战车,说实话,秦家主并不看好如今的皇帝陛下。如果有秦梓煦在幽州,总还能有个转圜的余地。不是他们喜欢两面三刀,这是为了生存和家族延续不得不为的事情。
秦梓煦也明白无情的意思,深深吸了口气道:“是,父亲。”
秦家主犹豫了一下,道:“将惜儿也带走吧?”
“啊?”秦梓煦一愣,“惜儿的身体......”
“正是如此才让你带她走,金陵多风雨,我和你母亲没有功夫照料她了。他们为另外,听闻弦歌公子和星城郡主的师父也在幽州,如果能够寻到他们为你妹妹治病,也是一件好事。”
“明白了,孩儿会好好照顾妹妹的。”秦梓煦正色道。
“去吧,以后秦家如何到底还是要靠你了。对外就说你带惜儿回乡祭祖。”
“是,父亲。”正好,秦家的祖籍在庆王的封地,往北走也不会引人怀疑。
萧千夜很暴躁,事实上自从登基之后他的脾气就没有好过。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皇长孙似乎只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中。
“混账!”萧千夜愤怒地掀掉了御案上的一堆折子,站在下面的周襄俯身慢慢的捡起来。萧千夜虽然暴躁,但是对几位老师却还是十分尊重的,见他如此不由得有些羞愧,“周先生,让宫女来捡吧。是朕失态了。”
旁边的宫女连忙上前一一捡起了地上的散落的折子。周襄道:“陛下何必如此动怒。”
萧千夜苦笑道:“卫王的事情都过了快两个月了,朕那些皇叔也就罢了,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朕的臣子啊!有这个空闲整日上书说些废话,还不如替朝廷做些实事。”周襄在心中轻声叹息,新皇跟先帝比起来缺少铁血手腕,就是比起身体素来不好的太子殿下也有几分不足。但是,皇帝心肠软,对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