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蕴之可并非冯氏口中的良善性子,此刻她凤眸细细端量着面前的吴画晴,若是这位吴小姐当真认为她是个良善可欺的,日后可莫要怪她不留情面,心狠手辣。
“表姑奶奶谬赞了,先前本宫便曾知晓,画晴妹妹已然及笄了。不知表姑奶奶便将其送入京城之中,可相看好了人家?”
俞蕴之此刻正是明知故问,让冯氏堆笑的脸上也不由现出一丝尴尬,心下把面前不识抬举的太子妃给骂了个痛快,嘴上却谄媚道:“画晴眼下年岁不算大,若是早些定下人家,也不知夫家到底是个情况,若是日后与夫家人生出龃龉,无人照看着,着实让臣妇忧心的很。”
面上强挤出一丝忧色,冯氏瞧见俞蕴之脾性如此蠢笨,也不由提点一句:“太子妃娘娘,您如今嫁入东宫也有两年了,膝下还未曾有个一儿半女,素日都不得回到母家,深宫寂寞,是否有些难捱?”
闻言,俞蕴之缓缓摇头,菱唇微勾,略有些诧异的开口道:“日子为何难熬?能嫁入禁宫之中乃是本宫的福分,伺候太子爷又是天大的体面,表姑奶奶如此开口,着实是让本宫惶恐不已,若是被圣人知晓此事,该当如何是好?所谓祸从口出,这宫闱之中可与一般的深宅大院全然不同,说不准便会殒了命,表姑奶奶还是上点儿心罢!”
眉眼处带着几分厉色,俞蕴之此刻故意恐吓冯氏,毕竟这妇人着实是太过不知好歹,竟然拿她无字一事当成靶子,也不知谁给冯氏这份胆量!
听得此言,冯氏略有些丰腴的身子也不由一抖,颤巍巍的回过头,与吴画晴对视一眼,待瞧见吴画晴眼中的催促之意,冯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开口道:“太子妃娘娘,画晴这小娘子性子也是颇为乖巧的,您瞧着将她带在身畔如何?到底是自家姐妹,用起来也比旁人多了几分保证。”
将冯氏的言辞收入耳中,俞蕴之面上佯作讶异之色,蹙着眉头道:“怎能将画晴妹妹以奴婢视之?若是蕴之生出此番无礼之举,想必祖父也不会饶了本宫。”
所谓将吴画晴带在身畔,自然不是一个小小的宫人。这冯氏母女的胃口当真不小,想必早便盯紧了东宫,瞧见如今东宫势弱,方才敢如此大胆!她吴画晴也不瞧瞧自己是何出身,不过是个五品官儿的女儿罢了,且父亲早便逝去,称之为破落户儿也不为过,竟然还敢肖想楚尧,当真是异想天开!
见俞蕴之如此装傻,站在冯氏身后的吴画晴登时爷有些怒了,吴画晴虽说并非绝顶聪明,但比之冯氏还是要强上一筹,此刻瞧见俞蕴之耍弄冯氏,一时之间白净的面皮涨的通红,星眸中几欲喷出火光,咬了咬牙,吴画晴开口道:“太子妃娘娘,实不相瞒,画晴着实想跟在您身畔伺候着,日后让臣女入了东宫,姐妹两个也好帮衬一番,也能放心许多。”
“入东宫?姐妹两个互相照应?”
俞蕴之菱唇微启,复述了一遍吴画晴的言辞,眉眼处尽是讥讽之意,开口问道:“画晴妹妹,莫要怪本宫性子直,如今以你的身份,做个女官都有些勉强,若是跟在本宫身畔,恐怕也会受了不少委屈,无论如何表姑奶奶也是父亲的表妹,本宫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亲戚备受磋磨。”
听得俞蕴之极为明显的推拒之意,吴画晴面色变得更为难堪,沉声开口问道:“臣女的身份到底如何了?为甚连一个小小的女官都做不得?无论如何,臣女也是太子妃您的表妹,难道还比不上禁宫之中的奴才?”
当真比不上。
俞蕴之心下暗自想道,面上却未曾露出半点儿鄙夷的神色,只缓声规劝道:“表姑奶奶,画晴妹妹入宫也并非好事儿,即便伺候在本宫身畔,最多也只能是个女官,且还得在禁宫之中呆满十年,方才能放出宫婚配,届时画晴妹妹都过了花期,相看人家也是颇为不利的。”
听得此言,冯氏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犹疑。其实冯氏倒并不太想让画晴入宫,毕竟女儿若是入了深宫,再想与她相见可便有些艰难了,还不若寻一个好人家发嫁,届时身后有秦国公府为其撑腰,夫家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若是跟在太子妃身畔,做的也是伺候人的活计,与奴才有何差别?
满布脂粉的面庞之上现出一丝动摇之色,自然也被吴画晴捕捉到了,瞧见母亲如此上不得台面,吴画晴一时之间也有些耐不住了,也不欲继续与俞蕴之虚与委蛇,径直将心中的想法给吐了口。
只见这小娘子俏丽的脸蛋儿微微泛红,杏眸之中盈着一层水光,羞怯着道:“太子妃娘娘,实不相瞒,臣女早已倾慕太子殿下多时,只愿能伺候在殿下身畔,余下别无他求,还望娘娘允了臣女这一小小的心愿罢!”
吴画晴如今也真是胆大包天,明目张胆的觊觎太子,若是此事传出去,想必她的闺名也便随风而去了。偏生这小娘子面上瞧着和婉,但眸光之中透出的偏执,让俞蕴之不由蹙眉,毫不留情的推拒道:“此事不成!想要入宫伺候的小娘子不在少数,其中对殿下存了绮念的更是不知凡几,若是人人都能入东宫的话,那我这舒敬轩的门槛恐怕都被人给踏破了!”
俞蕴之凤眸之中划过一丝冷意,上下扫了一眼身段玲珑的吴画晴,又道:“表姑奶奶,即便咱们两家算是亲戚,本宫也不好为画晴破了这个例,否则日后东宫该如何立下规矩,朝令夕改自是最最要不得了!更何况,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