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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将过,俞蕴之将将小憩,躺在床榻上还未入眠,便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顺这内侍素来极为规矩,今日却未曾敲门,径直闯入寝殿之中。
俞蕴之眉头蹙了蹙,起身倚靠在软枕上头,开口斥责道:“你素来便是个沉稳的,今日为何这般莽撞?”
即便主子言辞之中带着的几分怒意,连顺眼中光亮一闪,也顾不上这么许多,面带惊色,开口道:“主子,献王坠马了!”
闻声,俞蕴之心头一震,面上也带着几分惶急之色,咬牙问道:“你说什么?献王坠马了?为何会坠马?现下身子如何了?”
到底楚孟都是她的救命恩人,眼下坠马也不知情形如何,若是伤及性命该如何是好?此刻俞蕴之还未发觉,她现下面色惨白,便好似坠马的不是楚孟,而是她自己一般。
“蕴之当真关心献王。”
陡然听到楚尧的声音,俞蕴之不由一愣,抬眼儿便瞧见楚尧缓步自雕花木门后头行出,素来带着笑意的鹰眸,此刻透着几分冷色,让俞蕴之不由有些惶恐,总觉得今日之事有些不妥之处。
穿上绣鞋,自床榻上起身,俞蕴之冲着楚尧福了福身子,开口道:“臣妾给陛下请安。”
见着崇文帝陡然出现,连顺眼中划过一丝阴狠之色,不过面上显得十分怯弱,身子不住的打着颤儿,好似吓着了一般。
楚尧抬手捏住俞蕴之的下颚,身子向前欺近,薄唇嗡动,低声问道:“蕴之还未回答朕,你为何如此在意皇弟?”
下颚处传来一阵阵抽疼,让俞蕴之不由皱眉,楚尧用的劲道不小,俞蕴之本就是被娇养着的小娘子,皮肉极为细嫩,此刻被楚尧如此一搓弄,下颚处登时便红肿了,且泛着淡淡的青色。
俞蕴之眼眶含泪,凤眸蒙上一层水雾,低垂眼帘,豆大的泪珠儿便自颊边滑落,滴在楚尧拇指上头,带着灼热的温度,好似要将楚尧烫伤一般。
唇畔扯出一丝轻笑,俞蕴之淡淡道:“陛下这是何意?难不成是疑心臣妾?”
今日之事着实有些蹊跷,俞蕴之也不是个傻的,此刻若是不对着楚尧示弱,恐怕事情便更难收场了。先前连顺这厮将将把楚孟坠马的消息告知俞蕴之,楚尧后脚便到了寝殿,且无人通报,若说是巧合的话,俞蕴之自然是不会信的。
她与楚孟原本便是清清白白的,眼下俞蕴之只不过是因着记挂救命之恩,方才问询一句,便被楚尧发觉,到底是何人在背后陷害于她?
“不是朕疑心与你,但蕴之你若真真与楚孟遵循礼教的话,为何他会去感业寺探视长嫂?”
楚尧面色狰狞的扭曲,俞蕴之没想到楚尧连感业寺之事也清楚了。背后之人明显便是要置她于死地,这才牵连上楚孟,为的便是将她彻底解决。
俞蕴之小声抽泣着,眼下只得如实回话,反正她未曾行出越矩之事,若是扯谎的话,反倒更让楚尧疑心。
“臣妾是在感业寺山脚下见过献王,但也是偶然相见的,献王在山脚处作画,而臣妾则是为了避过天花,这才出了感业寺之中,拢共也就相见了一次,也值得陛下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