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和安这娃儿早便过了两生日,虽说俞蕴之清楚这孩子是极其聪慧的,连千字文都能一字不差的给背下来,却未曾得幸见着。俞蕴之身为贵妃,即便秦国公府是她的母家,也好时常回去,否则定然会引人非议。
俞蕴之眼眶不由红了几分,唇角扯了扯,气息都有些不稳,笑着唤和安的名儿。
“和安,你知晓我是谁吗?”
和安蹙起小眉头,颇带着几分疑惑之意,道:“姑母娘娘?”
听得和安如此开口,俞蕴之心头一颤,却又不知该如何跟这孩子解释。毕竟俞蕴之不可能告诉和安,言道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和安虽说早慧,但到底只是个两岁的娃儿,万一将事情吐了口,之于秦国公府也并非好事儿。
抬手点了点和安的鼻尖,俞蕴之一把将这娃儿抱在怀中,笑道:“和安真真聪慧的很,这都许久未曾见到姑母了,怎的一眼便认出来了?”
闻声,和安凤眸咕噜噜一转,奶声奶气的答道:“姑母娘娘您与二叔模样生的极像,和安自然能认出来。”
说着,这小娃娃还咯咯直笑,两眼弯弯好似月牙儿一般,瞧着极为可爱。
和安的分量并不很轻,俞蕴之两臂也有些酸软,却不忍将怀中的娃儿给放下来。转眼望着伫立在身侧的楚尧,俞蕴之咬了咬唇,轻声道:“陛下为何将和安给接入宫,若是被旁人发觉,该如何是好?”
见着俞蕴之蹙起眉头,楚尧心头一滞,略有些烦躁的开口:“不过便是让你瞧瞧侄儿,哪有那般多的说道?更何况和安是由楚河接送的,以楚河的轻功,定然不会被旁人发觉,你便放心罢!”
不知为何,每每瞧见俞蕴之蹙眉的模样,楚尧自己个儿便不由有些心烦意乱,恨不得抬手将俞蕴之眉心的褶皱抚平。楚尧清楚,他太过在意这小娘子了,不过饶是如此,他也不愿阻止这份绮念。
听出楚尧言辞之间的不虞之意,俞蕴之眸光低垂,倒也并不很怕楚尧,只是转眼儿逗弄着和安,越看越喜,恨不得能将这娃儿养在身畔,如此便可日日见着了。
“和安在秦国公府可欢喜?”
闻声,和安板起小脸儿,两手搂住俞蕴之纤细的颈项,一本正经的道:“秦国公府便是和安的家,能留在自己个儿家中,侍奉祖父母,和安自然是极为欢喜的。”
明明只是个小娃娃罢了,却如此正经,让俞蕴之颇有些忍俊不禁,轻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和安头上的总角,小孩头发都是极为细软的,再加之和安这孩子本性温和,当真让俞蕴之疼到心坎儿里。
话音将落,和安瘪了瘪嘴,总觉得这位姑母娘娘身上香香软软的,比乳母身上更好闻,和安埋首于俞蕴之怀中,轻声问了一句:“姑母娘娘,为何和安没有父母呢?”
俞蕴之心头一颤,抱着和安径直落座于软榻之上,抬眼儿求助的望着楚尧,不知该如何答话。
楚尧心下暗自低叹一声,随即径直上前一步,将和安这小娃接过怀中,正色道:“谁说你没有父母?人若是无父母的话,难不成是天生天养的?和安父母只不过不便出现在你眼前罢了,等到和安长大,自然能见着父母。”
俞蕴之极为诧异的望着楚尧,怎的也未曾想到这厮竟然如此温和的诱哄着和安,原本俞蕴之还以为楚尧应当极为厌烦稚童,否则也不会对楚玉衣、楚舞衣两位公主半点儿也不在意了。
“真的吗?”
和安睁大凤眸,他原本便生的与俞蕴之极为相似,容貌真真极为出挑,再加之与自己血脉相连,楚尧心头也不由柔软些许,笃定的道。
“君无戏言。”
闻声,和安幼嫩的唇咧开,笑的极为开怀。凤眸原本便有些细长,和安这娃儿身子又极为圆润,此刻笑的见牙不见眼,小小一颗的乳牙,便好似上好的米粒一般,让俞蕴之不由勾了勾唇角。
许久未曾见着和安,俞蕴之身为和安的亲生母亲,哪里能不想念?每每午夜梦回之际,她心中的愧疚便不住翻涌着,几欲将她淹没。有时俞蕴之扪心自问,也会觉得当年自己是做错了,若是不将和安送出宫去,是否便不会落得现如今的下场?等到和安这孩子知晓自己的身世,是否也会怪她改变了他的身份,使他与皇位无缘?
望着那个在楚尧怀中笑的开怀的娃儿,俞蕴之实在无法想象和安恨她的模样。玉手死死握住软榻之上铺着的锦缎,俞蕴之咬了咬牙,心下不免有些纠结,生怕和安会为了皇位,与她反目。
和安在未央宫书房之中待了许久,因着小娃娃原本便容易困觉,所以楚尧没抱着他一会子,和安便睁不开眼睛,不多时径直睡了过去,倚靠在楚尧怀中,小小一个团子,让人整颗心都化了。
俞蕴之蹙眉,冲着楚尧开口问道:“陛下,若是将来和安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责怪于我该如何是好?即便是同胞兄弟,为了皇位都恨不得争破脑袋,臣妾却直接将和安自皇子之中剔除,想来是有些自私了。”
听得此言,楚尧自然察觉出俞蕴之的不安,随即便一把握住俞蕴之的玉手。因着常年习武的缘故,楚尧掌心带着一层薄茧,炙热的温度透过薄茧,传到俞蕴之手中,让她身子不由微微一颤。
“看着我。”
楚尧用的是我,而非朕。
俞蕴之有些不解的抬头,听得楚尧开口道:“如果咱们的孩儿真真为了权力而忘了本,甚至恼恨了你,即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