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蕴之并非以貌取人的性子,不过那名为芦桦的宫人,瞧着甚是老实,怎会是个有问题的?眉头蹙的紧了,张口便问道:“芦桦眉眼处透着愧疚之意,又是因何愧疚,难不成她做出了什么对不住本宫的事情?”
闻言,辛夷也不由摇头,低声答了一句:“奴婢也不知到底是何缘故,只是派人将芦桦给盯紧了,一旦这丫鬟生出什么异动,咱们也能即刻觉察出来。”
“我猜芦桦大抵是安太后派来的人手,毕竟安太后瞧着我不顺眼也并非一日两日了,加之晋位分之事,若是再不出手的话,反倒不合安太后的脾性。”
此刻俞蕴之提及安太后之时,眉眼处带着淡淡的讥讽,全无半点儿恭谨之意。随着时间的流逝,俞蕴之对哑妇的身世越发怀疑,先前四叔曾经告知过她,哑妇产过一子,且根据哑妇的年岁推断,其产下的孩儿年岁定然算不得小了,若是哑妇真与安太后有些关系的话,事情便更是扑朔迷离了。
芦桦受了安太后的吩咐,却一直未曾对俞蕴之动手,安太后自然是心生不虞,总觉得这宫人是起了异心,方才如此。不过因着芦桦的母亲弟弟都被捏在她手中,所以安太后倒也不怕芦桦将事情透露给俞蕴之。
反正这粗使丫鬟也顶不了什么事儿,用过之后扔掉即可,否则若是被人查出端倪,反倒是有些麻烦。
安太后此刻仍旧不知,俞蕴之已然对芦桦起了疑心,因着再也耐不住俞蕴之以皇贵妃的身份待在禁宫之中,安太后索性便派了一名内侍暗地里给芦桦递了一张条子。
那可疑的内侍一出现,辛夷便得知了消息,不过她也不欲打草惊蛇,等到内侍离去之后,便径直潜入芦桦所居的厢房之中,趁着这宫人不备,一记手刀将芦桦这丫鬟给砍晕,瞧见芦桦捏在掌心的字条,上头写着:
主子有些心急,还是快些将皇贵妃的容貌给毁了罢,即便不能以沸水将其烫伤,在浴水中添上一些丹砂、麝香之物,损了皇贵妃的身子,也能让主子满意些许。若是再不动手的话,你母亲弟弟的性命,恐怕便难以保住了!
辛夷蹙着眉头,瞧见倒在地上的芦桦,不由啐了一声,即便芦桦的母亲弟弟被人拿住,也不能毁了主子的容貌,她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
如今有了这字条,也算是人证物证俱在,届时以此收拾了芦桦,倒也算不得冤枉了这丫鬟。将芦桦带到关雎宫正殿之内,辛夷的力道算不得小,一路上磕磕碰碰,芦桦这丫鬟还是未曾清醒,俞蕴之端坐在主位之上,瞧着倒在堂下满脸青紫的芦桦,一时之间也不由说些什么才好。
辛夷对背主恶毒腌臜东西最是厌烦,此刻瞧着芦桦还在昏迷之中,当下也并不客气,径直上前一步,冲着芦桦这丫鬟的腰眼儿狠狠就是一脚。
只听芦桦惊叫一声,陡然便清醒过来,抬手撑着身子,望着端坐于主位之上的皇贵妃,心下不由有些疑惑,不过疑惑过后,便是无尽的慌乱。芦桦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清楚以自己粗使宫人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好入正殿之中伺候着,眼下出现在此处,难不成是事情曝露了?
心下转过此番念头,芦桦的面色陡然变得苍白如纸,身上藕粉色的宫人服制已然被冷汗打湿,鬓发紧贴在面颊之上,这丫鬟本就生的粗壮,全然不是一般俏丽的小娘子,再加之如此狼狈的神色,让人瞧着也不由有些可怜。
“芦桦,你可知罪?”
俞蕴之声音淡淡,不带半分波澜,在听在芦桦耳中,却仿佛炸雷一般,让这丫鬟身子颤抖的仿佛筛糠,瞳仁儿放大,面上露出仓皇之色,笨嘴拙舌的辩解道:“皇贵妃娘娘饶命,奴婢实在不、不知自己何罪之有啊!”
将此番情景收入眼底,俞蕴之也清楚芦桦并非是个厉害性子,当下面上厉色不减,冷笑道:“你这丫鬟真真是个没有良心的,在关雎宫中伺候的日子也算不得少了,本宫可有半点儿亏待与你,偏生现下与外人勾结,居然还打算损毁了本宫的容貌,你便是这样对待主子的?”
一旁站着的辛夷,此刻阴瘆瘆的望着芦桦,眸光之中的杀意毫不掩饰,瞧着倒比高高在上的俞蕴之显得更为可怕。
“芦桦,你若是不说的话,送入慎刑司怕是免不了的,届时不但救不出你的母亲与弟弟,想必连自己都要配上,如此结果,你可甘心啊?”
芦桦自然是不甘心的,她原本便想要安安稳稳的在宫中伺候着,反正她虽说只是个粗使宫人,但手上的活计也算不得重,加之皇贵妃娘娘也是个好主子,只消熬过二十五岁,便能被放出宫,届时她手中也能攒出一笔银钱,给弟弟说门媳妇,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便是芦桦的愿景了。
只可惜不知为何,太后突然盯上她了,欲要借她之手除掉皇贵妃。芦桦虽说性子有些耿直,但却算不得蠢钝如猪,知晓若是自己以沸水烫伤了皇贵妃的容貌,便再也没有命在了。只可惜碍于母亲与弟弟,她也不敢违拗安太后的意思。
此刻被皇贵妃娘娘识破,芦桦心口压着的大石也算是落下了,冲着俞蕴之叩首,涕泗横流的道:“皇贵妃娘娘,奴婢知错了,还望娘娘救救奴婢的母亲与弟弟,届时即便您要了奴婢的性命也无妨。”
芦桦也是有些实诚,叩头的力道算不得小,不多时额际便现出红肿之色。见状,俞蕴之冲着辛夷使了个眼色,后者便提着芦桦的襟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