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安太后眉头一拧,心下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顺着俞蕴之的眸光往自己个儿左侧瞧了一眼,发觉立着的正是荣福这内侍。凤眸微微眯起,安太后保养得宜的玉手不住的在紫檀木所制的四方桌上轻叩着,眼皮不抬,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句:“皇贵妃大抵是弄错了罢,哀家宫中的内侍,一个个老实的好比鹌鹑,又哪里敢生出丧尽天良之事?”
安太后如此明显的维护,俞蕴之哪里瞧不出来,当下眼眶便红的厉害,泪盈于睫,再配上原本便艳丽的面颊,此刻便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如此姿态,让安太后心头哽了一股子火气,却又没处发泄。
眸光瞧着打磨的极为光滑的青石板,俞蕴之扯了扯唇角,轻声说道:“母后您的仁善心肠,禁宫之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眼下偏生被一个小小内侍给蒙蔽了,臣妾着实是不忍心啊!”
手中的锦帕轻轻按了按眼角,俞蕴之接着道:“母后您先不急着否认,您身畔的这位内侍,犯下的过错着实让人不忍开口,此事要是被圣人知晓的话,恐怕将其凌迟都是使得的。”
将凌迟二字收入耳中,站在安太后身畔的荣福身子登时便不住的打颤儿,清秀的面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这人心下恨毒了俞蕴之,偏生又不敢违拗规矩,冲撞了当今皇贵妃,只得垂首不语。
只可惜这幅模样,看在安太后眼中,倒觉得荣福是心虚了,否则为何不与俞蕴之这贱妇辩驳一番。
面上带着几分冷意,安太后不着痕迹的刮了俞蕴之一眼,尖锐的开口问道:“既然皇贵妃口口声声言道荣福生出了腌臜的恶事,那他到底做出什么了?还望皇贵妃能够解惑。”
闻声,俞蕴之面颊涨红,瞪了荣福一眼,红唇一开一合,好似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一般。
“怎么?皇贵妃这是词穷了?”
俞蕴之径直摇了摇头,眸光直视着安太后,辩驳一句:“臣妾并非词穷,而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事情着实太过污秽,若是脏了母后的耳朵,便并非臣妾所愿了。”
“哀家在禁宫之中都待了几十年了,什么污秽之事未曾瞧见,皇贵妃便径直将事情吐口即可。 ”
将安太后所言收入耳中,俞蕴之先是摆摆手,道了一句:“暂且不急,总要臣妾将证据摆在母后面前,您方才能相信不是?”
“辛夷,过来。”
辛夷俯在俞蕴之耳畔,后者对着其耳语几句,一旁的安太后只能瞧见这主仆二人的动作,之于她们的谈话内容却是一无所知,如此心下更是添了几分急躁,抬手不住摩挲左腕上以金丝楠木所制的十八子,面沉如水。
得了俞蕴之的吩咐之后,辛夷便径直离开了慈安宫正殿之内,留下俞蕴之一人好整以暇的落座于安太后下手,不时端起面前的青花瓷盏,轻啜一口其中颜色清亮香气扑鼻的茶汤。
算算时候,楚尧现下也应当下朝了,若是得知自己往慈安宫中来,想必心下也会颇为急躁罢?
俞蕴之原本便并非什么宽以待人的脾性,安太后既然想要毁了她的容貌,那自己踢碎一块儿小小的挡路石,也算不得什么。荣福这内侍虽说并非慈安宫的总管,但也能称得上是安太后的心腹了,除掉这厮,也能让俞蕴之心气儿平复几分。
她已然将楚尧的反应给料中了,未过两刻钟功夫,便听得慈安宫宫门外头传来一道颇带着几分尖利的通报声:“奴才给圣人请安!”
知晓楚尧已然来了,俞蕴之菱唇勾起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凤眸含笑望着安太后,将手中茶盏放回四方桌上,淡淡道:“母后,陛下当真是个极为纯孝的,这才一下了早朝,便迫不及待的来到慈安宫中给您请安,着实是极好的。”
闻声,安太后眼中的冷意越发浓郁,默然不语。楚尧哪里是为了给她请安,无非便是想要瞧一瞧俞蕴之这个贱蹄子,生怕自己为难了她!英雄难过美人关,陛下以往还是个不差的,偏生一遇到俞蕴之这恶妇,便事事都拎不清,当真是个贱坯子,上不得台面。
此刻楚尧龙行虎步迈入正殿之中,鹰眸环视一周,待瞧见俞蕴之安然无恙的落座于八仙椅上,这才将悬着的心给放下了。抱拳拱手,冲着安太后请安:“儿臣见过母后。”
“免礼罢。”
安太后眉眼处的不虞之色丝毫未加掩饰,但楚尧却好似恍然未觉一般,径直落座于俞蕴之身畔。楚尧身量原本便生的高大,此刻与俞蕴之处于一处,身上带着几分睥睨的气势,让安太后不由呼吸一滞。
“将才朕入到慈安宫正殿之内,瞧见母后好似神色不虞,难不成是蕴之又惹着母后了?若事情真真如此的话,朕可要好生责罚蕴之一番。”
楚尧此语明里向着安太后,但暗里却在维护俞蕴之。听出了这厮言语中的深意,俞蕴之心下不由微微怔楞一瞬,今日楚尧入到慈安宫内,其中也藏了几分她的算计,毕竟若是没有楚尧相护的话,她一个人对上安太后,着实有些不易。
因着楚尧近来越发不好控制,安太后冷哼一声,淡淡道:“皇贵妃倒是未曾冲撞哀家,不过若是陛下能够将符崖养在哀家身畔的话,便没有太多波折了。”
听得安太后所言,楚尧心头升起了一股子不耐,但面上却未曾露出半点儿异样之态,只开口答道:“母后,符崖乃是禁宫之中唯一的皇子,最好也不要养在妇人身畔,否则将来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