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安太后送走之后,俞蕴之再想查探巫蛊之事,当真要容易许多。先前在藏青院之中藏着的布娃娃,并非以普通的布料所制,而是以上好的雪缎缝制而成的,只消寻着这雪缎的主人,想必便能知晓何人才是主谋了。
派辛夷往内务府中去查探一番,最后俞蕴之发觉得着雪缎的宫室着实不在少数,不止冯蓁儿所居的藏青院,卫云漪的云漪阁,便连孙清染处于的漪澜宫也得了两匹雪缎。孙清染乃是安阳侯府的嫡长女,眼下被封为正四品的美人,不过这位素来低调的很,与冯蓁儿也无冤无仇,为何要以巫蛊之事陷害于她?
俞蕴之此刻落座在关雎宫正殿之中,端起茶盏思量了一会子,却仍是没有头绪。先前被带入慎刑司中受审的宫人们,一个个都是遍体鳞伤,偏生又吐露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重刑之下必多冤狱,若非事情牵扯了巫蛊,俞蕴之也不愿下狠手折腾这些宫人们。
一旁的白芍瞧见主子紧蹙的眉头,轻声开口问了一句:“主子既然心中有些疑惑,莫不如将那极为都给请到关雎宫中问询一番,如此也能得着些有用的证据来。”
白芍言之有理,俞蕴之微微颔首,冲着其吩咐道:“你派人去将卫才人、孙美人以及冯美人给带到关雎宫中。”
听得主子所言,白芍自然不敢怠慢,福了福身子之后,便径直退出了正殿之中。过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只听外头传来略有些尖细的通报声,原来是三位娇滴滴的妃嫔都到了。
冯蓁儿此刻早便与卫云漪撕破了脸,恨不得将其除之而后快,偏生又不敢再俞蕴之面前放肆,只得狠狠瞪着后者,好似恨不得将其吞吃入腹一般。
三人冲着俞蕴之行礼之后,便分别落座。俞蕴之端起茶盏,凤眸微眯,扫过这三位小娘子的面庞,心下也不由有些疑惑,不知这三人之中到底哪个在撒谎。
孙清染能一举封为美人之位,自然是不光光长了一张令人赏心悦目的面庞,她亦是极其聪慧的,要不然当年京中官家的小娘子那般多,即便孙清染出身再好,也不能得着楚尧的青眼。
俞蕴之缓缓抬眸,见着孙清染眉眼处一派平和,也瞧不出有什么端倪,便开口问了一句:“孙美人,你可知晓巫蛊之事?”
闻声,孙清染目光冷冷的望着面前的皇贵妃,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冷笑:“巫蛊之事闹的沸沸扬扬,臣妾自然是有所耳闻,更何况此刻臣妾若说自己个儿未曾听闻此事的话,想必皇贵妃娘娘也不会相信罢?”
将孙清染夹枪带棒的言辞收入耳中,俞蕴之不由拧眉,倒是站在其身后的辛夷厉声呵斥道:“孙美人,还望您收敛着些,若是胆敢冲撞了皇贵妃娘娘,可便会落得一个大不敬的罪名了!”
“事情本就与本宫无关,皇贵妃娘娘非将臣妾给带到关雎宫中,当真没什么意思。”
俞蕴之蹙了蹙眉头,将卫云漪眸光之中的幸灾乐祸收入眼底,虽说未曾动怒,但对孙清染也不会添了一丝厌恶,冷声道:“孙美人,你宫中分得了两匹雪缎,如今可还在?”
听得俞蕴之的问话,孙清染面色更冷,淡淡道:“先前早便拿着那两匹雪缎做了衣裳,现今自然是寻不见了。”
“胡扯!雪缎那般素净,哪里能用来作衣裳?若是真成了外衫的话,你披麻戴孝给何人看?”
冯蓁儿恨不得即刻将自己身上的冤屈给洗清,见着孙清染如此模样,言辞之中也不由带着几分急躁,真真是颇为粗鄙。
“太皇太后去世不久,本宫便是拿着雪缎作衣裳又如何?宫中也无此禁令,还望冯美人您莫要多管闲事。”
这孙清染也是个牙尖嘴利的,俞蕴之瞧着她与冯蓁儿你来我往的争吵着,一时之间觉得脑仁儿有些发疼,狠狠地拍了一下紫檀木桌,这才开口道:“辛夷,你去漪澜宫中搜查一番,若是孙美人那处的雪缎真真尽数用上了,便是本宫的错处。白芍,你往卫才人宫中去一趟,也是寻那雪缎即可。”
听得俞蕴之所言,孙清染面色未变,倒是卫云漪眉眼处划过一丝慌乱,身子微微有些打颤,只不过在强自压制着罢了。将卫云漪苍白的面色收入眼底,俞蕴之眉头一挑,心下不由有些玩味,安太后这才将将出宫,卫云漪没有了靠山,便成了这一副鹌鹑模样,难不成事情真真与其有关?
俞蕴之拿不准,好在辛夷与白芍都是极为稳妥的脾性,此刻分别去了漪澜宫以及云漪阁之内,过了约莫三个时辰,二人方才先后回到关雎宫正殿之中。在此期间,俞蕴之以及余下的三位妃嫔将午膳用毕,也未曾歇着,便一直待在正殿之内。
只见辛夷此刻立于堂下,手中捧着一个红木托盘,托盘上头是极为柔软顺滑的雪缎,眼下翻着淡淡的光,瞧着也不似凡品。
“回主子的话,漪澜宫与云漪阁之内都搜过了,奴婢也将孙美人以及卫才人新作的衣裳尽数裁剪开,与剩下的边角料拼在一处,发觉漪澜宫之中的布料未曾缺了多少,倒是云漪阁之内正巧少了一大块儿料子,不知去向何处。”
闻言,冯蓁儿面上带着狂喜之色,抬手指着卫云漪,笑道:“事情真的与你有关,你偏生还要借巫蛊之事陷害于我,眼下事情被查的水落石出,我看你还如何辩驳!”
倒是冯蓁儿先是有些按捺不住的开口了,也怨不得其此刻如此激动,毕竟以雪缎寻查证据,将她身上的冤屈都给尽数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