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蕴之瞪大眼,身子微微颤抖着,饶是如此,凤眸之中也未曾流露出半点儿慌乱之色,扫过一旁四方桌上摆放的琉璃花樽,离她只有几寸之距,只可惜俞蕴之周身气力已然消失了大半儿,此刻微微挪动一下,都好似登天一般困难。
那男子抬手轻触着俞蕴之的面颊,感受到手下莹润细致的触感,生了一副五短身材的男子不由享受般的眯了眯眼,喉头不住耸动,低声赞了一句:“不愧是当朝皇贵妃,传言果真不虚,这般姿色以往只有皇帝老儿能享受到,今日爷也能受用一回,真真是做鬼也值了!”
听得此言,俞蕴之心下当真厌恶的紧,秦太后还真真是乱了阵脚,否则何须寻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入到关雎宫之中?瞟了一眼与软榻挨得极近的四方桌,只见那四方桌略有些尖锐的边角正好离她最近,俞蕴之心头一横,索性将周身的气力尽数撤去,如此整个儿身子便没有了支撑,脑袋狠狠砸在了四方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四方桌微微震颤,上头摆放着的琉璃花樽本就靠在桌面边缘上,只听啪的一声,琉璃花樽便径直摔落在地上,碎成几瓣儿了。
因着力道过猛,俞蕴之只觉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幸而这处发出的动静算不得小,在男子惊慌失措的神色之下,辛夷猛然冲入寝殿之中,待瞧见昏迷不醒的主子,以及其身畔从未见着过的男子之时,辛夷胸臆之中的杀意几乎攀涨到了顶峰。
不过她好在也存留了一丝理智,知晓这人之于主子而言,还有些用处,如此也未曾妄动,只是咻咻的上前几步,一拳打在男子的眼窝处,不顾这厮的哀嚎声,先将其下颚给卸下,随后再卸掉他的手臂,如此这厮也便无法妄动了。
等到解决了这名歹人,辛夷清秀的面庞之上带着藏不住的忧虑,赶忙上前一步,瞧见躺在贵妃榻上昏迷不醒的主子,小心翼翼的将俞蕴之的身子搂在怀中,仔细查验着。将一触碰到俞蕴之的后脑,便发觉一阵濡湿之感,辛夷不由微微怔楞了一瞬,把手送到眼前,不期然的望见满手腥甜的血液。
正待此刻,不知因何缘故,庭院之中忽的传来了一阵骚乱。只听一道尖利的女声在寝殿之外响起:“陛下,臣妾真真不敢有半点儿欺瞒,俞蕴之这贱妇全然配不上皇贵妃的位分,竟然在寝殿之中行出秽乱后宫之事,还望陛下给个决断,否则此事若是被旁人知晓,皇室也丢不起这个脸面!”
开口之人正是齐松玉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娘子,眼下辛夷恨不得径直出去打杀了齐松玉,也不知这位玉美人到底是因何跟秦太后上了一条贼船的,现下竟然带着陛下前来行捉奸之事,若非主子及时将琉璃花樽给摔在地上,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只听吱嘎一声,寝殿之中的雕花木门被人推了开,辛夷望着白芍眼中的忧色,冲着她使了一个眼色,因着忧心主子的伤势,便自寝殿之中翻找出了药箱,先将俞蕴之后脑处的伤口给止了血,这才转眼望着圣人与齐松玉这贱妇,面庞微微扭曲,神色之中也是藏不住的狰狞,哀声哭喊道:“陛下,求您为娘娘做主啊!先前娘娘不知是中了何人的阴险算计,竟然有歹人闯入到了关雎宫寝殿之内,娘娘为了护住自己个儿的清白,不惜以琉璃花樽伤及自身,现下正处于昏迷之中,却未曾想到还被有心人利用此事,闯入关雎宫内生事,也不知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难不成这闯入关雎宫寝殿之内的男子,便是玉美人派来的吗?否则为何会如此及时的来到关雎宫内,行所谓的捉奸之事?”
说着,辛夷便将沾满鲜血的手送到楚尧眼前。楚尧原本便不信蕴之会行出秽乱后宫之事,偏生因着齐松玉当着秦太后的面,将此事给揭露出来,如此楚尧才会带着齐松玉这毒妇在此刻来到了关雎宫中。
剑眉紧拧,楚尧俊朗的面庞之上现出一丝忧虑,赶忙上前一步,瞧着被辛夷搂在怀中的蕴之,急声发问:“蕴之伤势可严重,还不快些去将吴太医给请来?”
将圣人言辞之中的焦急之意收入耳畔,辛夷心头倒是送了一口气,趁着楚尧未曾察觉之时,阴寒的望着齐松玉,眸光不带一丝波动,好似再瞧着一个死人一般。这阴瘆瘆的目光让齐松玉心头一震,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子不详的预感,咬了咬牙,这才撑过了那股子侵入骨髓的寒意。
辛夷离开寝殿去请吴太医了,而楚尧则是落座在软榻之上,瞧见怀中小娘子苍白如纸的面色,就连素来红艳的唇瓣此刻也失了血色,凤眸紧闭,长而卷翘的眼睫在眼睑处形成一片薄薄的阴影,看着当真让其心疼不已。
此刻楚尧也顾不上审问齐松玉,他生怕蕴之会生出什么好歹,若是这小娘子真真无法醒来了,他一个人又如何活在这世上?
因着知晓是皇贵妃受了重伤,吴太医也不敢耽搁,极快的行至关雎宫寝殿之中,将将踏入其内,便瞧见了紧紧抱着皇贵妃不撒手的陛下。吴太医面上一愣,思量了一会子,也不知皇贵妃的伤处到底是何情景,如此吴太医自然不好再耽搁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陛下,让微臣为皇贵妃娘娘诊脉罢。”
被吴太医的动静惊扰,楚尧这才算回过了神儿。只见这位年轻帝王素来挂着浅淡笑意的薄唇紧抿,一双鹰眸之内血丝满布,瞧着当真骇人的紧。
吴太医被圣人这幅模样吓了一跳,等到见着后者站起身子,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