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蕴之轻笑一声,先是冲着秦皇后福了福身,随即便一把将齐玲珑自石子路上扶起,而后护在身后。见此情景,秦皇后柳眉倒竖,微微眯起凤眸,怒道:“太子妃当真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难不成也将长幼有序的规矩浑忘了吗?”
秦皇后身为大乾王朝的皇后,即便现下中宫处于劣势,身上气势亦是非凡,此刻凤眸一瞪,其中的煞气不言而喻,让周围伺候的宫人们不由心惊胆战,噗通一声便齐齐跪倒在地上。
俞蕴之见状,佯作出一副低眉敛目的模样,瞧着倒是好一派恭谨,笑道:“母后,不知齐侧妃到底生了何种错处,方才使得您如此动怒,在石子路处责罚于她。”
眼下秦皇后早便对俞蕴之厌恶至极,只不过此刻并非撕破脸的好时机,便冷声道:“齐氏不知规矩,冲撞了本宫,且将羊脂白玉镯给损毁了,这羊脂白玉镯乃是先帝赐下的罕物儿,哪里能容得了齐氏这般放肆?”
明眼人此刻自然能瞧出秦皇后是在无事生非,毕竟那断成几截儿的羊脂白玉镯,虽说成色不错,但也并非绝品,现下扣上一顶先帝的帽子,不正是为了磋磨齐玲珑,从而导致这小娘子流产吗?
“先帝赐下的羊脂白玉镯,儿臣倒是未曾听说过呢?莫不如将太后娘娘请来,也好请教一番?”
俞蕴之一开口,跪倒在地的宫人不由颤抖的更为厉害,秦皇后面色沉凝如水,皮笑肉不笑的颔首道:“太子妃当真是个好样儿的!便为了一个小小的侧妃,竟然胆敢冲撞本宫9牵连上太后!亏得太子以仁孝治国,瞧瞧太子妃你这般模样,可与仁孝可有半点儿关系?”
此刻御花园之中,静谧的针落可闻,见着秦皇后与太子妃之间浓烈的火药味儿,齐玲珑面上也不由现出一丝羞惭之色。若是将才她瞧见秦皇后时,便马上避过,现下便不会生出这般事端了。今日之事,要是将太子妃牵连了,该如何是好?
俞蕴之站在齐玲珑身侧,扫见着小娘子苍白的面色,心下不由升起一股子忧虑,答道:“皇后娘娘阖当母仪天下,心思宽和,为甚非要揪住小辈儿的错处发难呢?难道这便是一国之母该有的气度?儿臣身为小辈,尚知礼义廉耻,您是这天下间最为尊贵的妇人,为何要仗势欺人?”
听得俞蕴之毫不留情的斥责声,秦皇后气的心头疼,噌的一声便自藤椅上站起身子,玉指指着面前的俞蕴之,恨得咬牙切齿。
“太子妃慎言!本宫瞧着太子妃今日便因着一个小小的侧妃,便存了心思要违拗本宫,好歹本宫也算是你的母后,今日便代秦国公府好生教训你一番!”
说着,秦皇后看了身畔五大三粗的嬷嬷一眼,吩咐道:“好好教教太子妃何为规矩,否则连长辈都敢不放在眼里,日后如何坐上母仪天下的位置?”
关雎宫中伺候的嬷嬷,一个个儿称之为胆大包天也不为过,此刻根本不将俞蕴之的身份放在眼中,满布横肉的脸上带着狞笑,朝着俞蕴之逼近,想来是要好生教训后者一番。
好在今日俞蕴之带了辛夷在身侧,即便几个嬷嬷身手麻利,也抵不过辛夷一合之将。待辛夷将几个婆子径直按倒在地之时,秦皇后五官整个儿都扭曲了,半点儿瞧不出其素日里的端和模样。
见着俞蕴之手下的宫人如此不懂规矩,秦皇后便有些气的紧了,她活了四十多年,也从未见过这般大胆的小娘子,居然胆敢不将她堂堂皇后放在眼中,如此的话,将祖宗礼法放在何处?俞蕴之即便出身于秦国公府,也半点也没有高门大户中小娘子的教养,比商户女还要粗鄙不堪!
现下,秦皇后手中纹绣藤蔓的锦帕已然被攥的发皱,但她还恍然未觉一般,面庞扭曲的站在在俞蕴之面前,冷笑一声,道。
“本宫倒从未见过似你这般大胆的,即便现下是太子监国,太子妃也莫要嚣张,须知,太子之上还有圣人,岂可无法无天?”
“自是不能无法无天,皇后还是高抬贵手罢!”
开口之人并非俞蕴之,而是被先前被白芍请来秦太后。因着近来宫中的变故,原本保养得宜的秦太后,如今两鬓也现出斑白之色,面颊上带着几条算不得明显的皱纹,此刻捻动着左腕上头的小叶紫檀十八子,言语之中透着几分冷意,让秦皇后陡然一惊。
秦太后现下便立在俞蕴之身侧,眸光清亮,半点儿不似花甲老人,只见秦太后叹息一声,道:“皇后,你好歹也是国母,为何非要为难几个小辈儿?蕴之这孩子哀家瞧着倒是颇为纯孝的,且性子直爽,今日阻止你磋磨齐氏,也是为了防止你再给太尉府抹黑!咱们秦家可出不了这般刻薄的妇人!”
秦太后此言倒是极为清楚,无非便是在敲打秦皇后,让她不要太过放肆了,也要为家族思虑一二。知晓了秦太后的心思,秦皇后面上讽刺之意更浓,太后可忘了自己的出身?她现下是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若是自己放任俞蕴之乃至于楚尧,那后宫之中可还有太尉府的位置?
安贵妃出身于忠勇侯府,日后若是成了太后,母家亦是会被提携。而秦国公府本就势大,俞蕴之只消成了皇后,便更是如虎添翼。届时俞家压过太尉府,也是指日可待。太尉府是秦皇后的母家,秦皇后又哪里忍心看着太尉府一点点败落?
“母后您身子不好,我们小辈儿的事情哪里能让母后忧心呢?若是如此的话,被圣人知晓,恐怕圣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