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俞蕴之自然是未曾吃醋,即便楚尧身畔被莺莺燕燕给围满了,她自己也还是堂堂的太子妃,旁人根本无法企及。娥眉微挑,俞蕴之瞟了楚尧一眼,径直开口说道。
“若是殿下欢喜水安玉这小娘子的话,那臣妾可得好生准备一番,万万不能委屈了她,记得含烟居距殿下的书房脚程算不得远,将水安玉安排在含烟居,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听得俞蕴之这般淡然的开口,楚尧一时之间也不由有些黯然。原本他以为俞蕴之这小娘子或多或少还会在意于他,但现下看来,倒是他太过异想天开。自己娶回来的太子妃当真称得上是贤良淑德,为他挑选侍妾亦是尽心尽力,不带半点儿醋意。
楚尧冷了脸色,淡淡的开口道:“蕴之看着安排即可,挑一个合适的日子,便将水安玉以及岑琳琅给迎入东宫就成,左不过两个侍妾罢了,倒也不必太过在意,若是忙乱的厉害,交给手下的宫人操办也成。”
闻声,俞蕴之微微颔首,道:“殿下便放心罢,臣妾自有分寸。”
俞蕴之原本便打算在临盆之前将水安玉以及岑琳琅二人给带入东宫之中,届时若是水安玉有半点儿不安分的举动,都能好生整治这妇人一番。不过俞蕴之好歹还记得苏氏的叮嘱,只消水乘远将来可是个有大造化的,留下水安玉一条命也无妨。
楚尧并未在舒敬轩中多留,待这人离去之后,俞蕴之便吩咐宫人往钦天监去一趟,准备选一个好日子将水安玉以及岑琳琅二人迎入府。因着她二人不过是身份低微的侍妾罢了,自然是不必三媒六聘,只消她这个太子妃亲自操办,便已然是天大的体面了。
之于太子妃的吩咐,钦天监的官员自然不敢怠慢,翌日便挑选好了日子,将侍妾入府的时日定在二月二十六,距现今不过只有十余天功夫了,索性也不必太过铺张,否则当真是忙乱非常。
转眼间便到了二月二十六这一日,楚尧今日碰巧赶上休沐,便也在东宫摆了酒席,请来友人一同吃酒。两位侍妾着了粉红色的吉服被分别之中。水安玉这小娘子居于含烟居之中,离着楚尧的书房并不算远,以水安玉的心机手段,定然能制造出不少‘偶遇’。
思及此处,俞蕴之眉眼处划过一丝厌恶之色,心下却不由有些期待,也不知楚尧能否识破水安玉的手段。
至于岑琳琅则是被安排在凝霜阁之中,凝霜阁那处地界儿倒并无旁的出挑之处,因着是前朝时期便建成了宫室,若是未曾好生修缮的话,破败也是免不了的。俞蕴之吩咐仔细打扫一番,余下的也未曾多管。
也不知楚尧今夜到底会去谁的院子,虽说侍妾之流俞蕴之着实瞧不上眼儿,但水安玉与岑琳琅身后却藏着两尊大佛。这二人入东宫之中,少不得家中长辈的授意,具体是争宠还是夺利,便有些不好说了。
听得外头的鞭炮声,并不算太过刺耳,俞蕴之径直取了朱砂,以狼毫蘸了一点,点了美人的菱唇。只不过是一抹艳红之色罢了,却使得整幅仕女图好似有了灵气儿一般,技艺当真是极好的。
一旁伺候着的辛夷望着画中人,清秀的面庞之上登时现出一丝诧异之色,惊声开口问道:“主子,您画的可是水夫人?”
侍妾身份鄙贱,自然是不能称呼为娘娘。于是在东宫之中,便以夫人代称。
正如辛夷所言,俞蕴之所作的这幅仕女图之中的人物并非旁人,正是水安玉无疑。虽说俞蕴之早便恨毒了水安玉这小娘子,此刻却仍是亲自将这小娘子的容貌给展现于宣纸之上。
画中人着了一身儿藕粉薄纱衣裳,冰肌玉骨若隐若现,现出了其中大红的鸳鸯兜儿,颇带了几分勾人的意味儿。寻常女子自然是不敢穿的如此裸露,但在画中,却是俞蕴之想怎么动笔,便怎么动笔,旁人半点儿给管不着。
若是画中的暴露打扮被旁人瞧见,水安玉想必也不必做人了。
记得在前世里,俞蕴之脾性不知收敛,楚尧在宠幸水安玉之时,她不管不顾的冲入其中,正巧瞧见后者锁骨下的一枚米粒大小的朱砂痣,此刻以朱砂勾勒一番,待到水安玉承宠之后,事情便颇为得趣儿了。
画作完成之后,俞蕴之也未曾得闲。换了一支毛笔,在卷轴边角处以左手提了一句诗。
————多情自被无情恼。
待到墨迹阴干之后,俞蕴之便径直将仕女图卷起,交到了辛夷手中,吩咐了一句:“辛夷,等到殿下宠幸过水安玉之后,便将这幅图扔到永宁宫宫门前,以安贵妃的脾性,若是瞧见了这幅极为风骚的仕女图之后,想必也有些受不住了罢!”
话落,俞蕴之便取了锦帕,掩住朱唇,痴痴地笑了一声。随着年岁见长,俞蕴之的模样生的更为艳丽,此刻辛夷不由瞧得有些怔楞,清秀的面庞之上现出一丝绯红之色,倒与其素日里的冷淡模样全然不同。
入了夜,楚尧歇在了含烟居之中。
听得半夏禀告这个消息,俞蕴之两手死死握拳,差不点儿将指甲上套着的赤金嵌翡翠滴珠护甲给掰折了。饶是如此,其面庞之上也未曾现出半点儿端倪,早早的便歇下了。明日两位侍妾要向她敬茶,若是脸色太过难堪的话,到底是逊了一筹。
翌日辰时,舒敬轩正殿之中。
俞蕴之此刻端坐于八仙椅上,身畔站着原本在舒敬轩中伺候着的宫人。此刻水安玉与楚尧都未曾到正殿之中,倒是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