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亮的瓷砖上,一大摊鲜红的粘稠液体正在缓缓地流淌,触目惊心。
液体的源头,是个被开膛剖肚的男人。
他的胸腹腔,此时此刻,就犹如鳄鱼的大嘴巴,大大地咧开着,里面空空荡荡的。
血淋淋的肋骨支了出来,甚至可以看到,里面一条暗红色的脊柱。
发黑的脏器和肠子,就规规矩矩地堆放在他旁边。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其它古怪的异味,令人作呕。
李丹树记得,以前去菜市场,看到被劈开的肉猪。
当时还没有什么感觉,然而此时看来,肉猪那打开的腹腔,那支出来的排骨,那些摆在一边的脏器,跟人的其实也没有多少差别。
胃里一阵翻腾,李丹树又是恶心又是害怕,都快晕过去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碰了碰李晓树的脸颊,还有点微温,显然他刚刚死去不久。
凶手呢?凶手是从哪里进来的,他现在又在哪里?
瞪着眼睛,李丹树惊惶地四处打量。
虽然是卫生间和浴室合为一体,这个房间,面积也并不大。
大概有五六平方米,当然,完全没有能够供人藏身的处所。
浴盆、马桶、洗手池、梳妆台和镜子,就是仅有的几样陈设。
跟外界想通的,除了通往卧室的门,就只有对面一扇小小的窗子,而窗外,是浩瀚无垠的大海。
会不会有人蹬着船体,从窗户外面爬进来呢?
虽然这是船舱的第六层,但是,就如同楼房一样,有人从隔壁爬过来,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此时窗帘挡着,看不出来窗户是开着还是关上了。
李丹树跌跌撞撞地扑过去,一把拉开窗帘。
窗户关着,内置的卡簧,卡得好好的,显然,不可能有人从这里爬进来。
那么,凶手是从卧室那边的门进来的吗?然后一直躲在这个房间,等待机会杀死了哥哥?
但是,李丹树自己刚才就在卧室里呆着。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并没有任何人从唯一的那一扇门,走出去,凶手杀死李晓树后,躲在哪里了呢?
看着一览无遗的室内,李丹树浑身的汗毛,全都齐刷刷地竖了起来,他想喊想叫。
然而他太害怕了,喉咙像被卡住了一样,只勉强发出微弱的几声低吟:“救命,救命。”
他哆哆嗦嗦地往外奔,想要去叫人,就在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垂落在眼前。
伸手胡噜了一下,湿漉漉黏答答的,是头发,海藻般蜷曲的头发。
怎么会有头发?李丹树吃惊地抬头,看见有张支离破碎、乌黑发亮的脸孔,正嵌在天花板上,长长的头发垂落下来,一直落到了他眼前。
他怪叫一声拔脚就跑,然而,那些头发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张牙舞爪地向他抓来。
有的勒住他的脖子,有的钻进他的眼眶、他的鼻孔、他的嘴巴,有的绑缚住他的四肢。
他的眼球被一股脑涌入的头发挤爆了,他的鼻孔被堵死了,他的喉咙里也塞满了大团大团的头发……
女人欣喜的声音,在室内幽幽回荡:“终于来了,你们终于来了。”
***
李家兄弟被女鬼索命的时候,骆柯和叶析正享受着甜蜜的恋人时光。
骆柯搂着叶析肩膀,将他半抱在怀里,俩人亲亲热热地挤在一张椅子上,正在浏览电脑上的风景图片。
“找个好地方,下次我们俩一起去玩吧,这次电灯泡实在太多了。”骆柯饶有兴味地说。
“好,你想去哪儿?”叶析笑着问。
骆柯想了想:“云南吧,我小时候看《孔雀公主》,特别喜欢里面的自然风光。”
“好啊,”叶析柔声说,“我们可以去西双版纳,去玉龙雪山,还可以看看大理古城。”
“你好像知道的挺清楚的。”骆柯说。
“嗯,我跟哥哥去过一次,好几年前的事儿了。”叶析回答道。
骆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几秒种后,才闷闷地再次开口:“你跟你哥哥的感情,真的太好了,我都要妒忌了。”
叶析呵呵笑:“哥哥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哥哥,他还是我的父亲、母亲,最亲密的朋友,最信任的人……”
骆柯眼眸沉沉,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他的下巴,用温热的唇,堵住了他的嘴。
叶析只感到有热乎乎的舌头,撬开他的唇瓣。
毫不客气地伸了进来,带着粗大颗粒的肉块,在嘴里舔舐、搅动,不放过每一个角落,搅得他整个人都晕了。
理智当机,思路停摆。
隔着薄薄的衣料,两个人的身体彼此磨磨蹭蹭,热度一点点升高。
突然感觉到对方本能的变化,叶析呆了一下,然后瞬间连脖子都红透了,勉强推开骆柯,他结结巴巴地叫:“骆,骆柯。”
看着他红通通的样子,骆柯“噗嗤”笑了:“男人很正常的反应,好不好?”他凑近叶析耳边,小小声说,“这证明你的男人,身体绝对没有问题。”
叶析被他热乎乎的呼吸,弄得耳朵痒痒的,浑身一哆嗦,又是害羞,又是嗔怨地反驳道:“什什么我的男人!我也是男人,哼!”
骆柯又是低低的一笑:“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说着,在叶析身上抓了一把。
叶析被他突如其来的“偷袭”,吓得几乎蹦起来,立起眼睛,气呼呼地吼道:“你你你不许动手动脚的!”
骆柯默默地看着他,半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