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狱对望过来的梁宽友好的点了点头,梁宽此时还在回想刚才一幕。
沈狱出手招招狠辣,动作浑然天成,闲庭信步间对手便一死两伤。瞧这架势,医好都终身残疾,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出手招招毙命,熟练程度相信干这事儿也不是一两次了。
梁宽又怎会知道沈狱是穿越而来的人,不说就这几个三流把式,即便遇上黄飞鸿,旗鼓相当肯定不可能,但逃跑还是有几分胜算的,当然,前提是在身体完好无损的情况下。
沈狱不是单纯的特工那么简单,身世堪称坎坷。从小流落街头,懂事以来已然身在俄罗斯极寒之地的杀手训练营,练习杀人是生活的全部,掌握纯粹的杀人技能是唯一出路,在训练营只有两种选择,生或死。
如果不是十四岁那年,国际刑警捣毁了杀手训练营,恐怕如今沈狱已然变成一个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了。虽已离开训练营快十年,磨练出来的本事永远也不可能忘记的,那些狠辣招式已成为本能流淌在其身体的每一滴血液中。再后来进入国防科工局当特工,嗜血的本能才逐渐收敛了一些。
在梁宽看来,沈狱的武艺招式怪异别扭,一时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扶着猪肉荣进了一间粮油档,环顾四周,走到一个大缸前,一拳砸了下去,撕下马褂上的一截衣布,浸了几下,一把塞给猪肉荣。
“眼睛怎么样,用茶籽油擦擦!”
“你老尾,这帮龟儿子王八蛋,尽使下三滥招式。”猪肉荣骂骂咧咧的接过布条,说道:“阿宽,我没事,快去砍了那帮王八蛋。”
梁宽不矫情,知道猪肉荣说一不二,既然说没事那肯定没有大碍,外面有李大锤这个武艺不俗的高手,三栏行的人未必是对手,赶快去帮忙稳妥些。
沈狱对付三个泼皮只是简单的活动几下,但伤口还是拉扯开了,隐约感觉到有红水渗透出来,猪肉荣离开战圈,对上李大锤的便是他。
身上有伤的缘故,沈狱吃了不少亏,李大锤不是刚才几个泼皮。他力气非常大,俗话说一力降十会,沈狱都不敢正面和他交锋。
被追得闪躲腾挪,气喘吁吁,狼狈到极点,幸好梁宽及时加入战斗。二打一,李大锤渐渐落入下风,沈狱那些卑鄙刁端的招式,让李大锤叫苦连连,什么踢裆、挖眼、掏喉咙……怎么狠辣怎么来。
三栏行的人毕竟是食过几天夜粥(学过武艺),后劲比沙河帮的泼皮流氓强上不少,渐渐沙河帮的人体力不支,边打边退。三栏行的人已然杀红眼了,不管不顾,如撵落水狗一般追打着。
李大锤见讨不了好,领着沙河帮众人打打退退往西南逃去。打打追追,两拨人已经越过英法租界而不自知,而租界里许多洋人多多少少被两拨人殃及池鱼。
※※※※※※
沙面英法租界洋行林立,洋行街人流量较大,鼎鼎有名的其昌洋行对面,耀眼象牙白的太平馆西餐厅在洋行堆里独树一帜。
今日太平馆生意比平日繁忙,老板徐高佬来回穿梭忙活着。英、法、两国领事以及广州城内大部分名流富商都有来,几个穿着朝廷官服的官员站在楼台上,瞧这阵势肯定要有大事发生了。
黄飞鸿坐在靠窗的一张台,本来不想来,却被十三姨两姐妹软磨硬泡拉了过来,不懂洋文的他顺带的拉上外国通的牙擦苏壮胆。
十三姨身着乳白色旗袍显得落落大方,高贵端庄,而率性妩媚的戴少茵则和那身玫瑰红的旗袍相得益彰,两人身材凹凸有致,把太平馆内大部分男士的目光都吸引住。
一桌子除了上述几人,还有一位洋装打扮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梳得油亮发光的中分加上那撮羊胡子显得有些狡诈。
“十一叔,这次从普鲁士回来呆上多久?”黄飞鸿问对面羊胡子。
“叫我少旗吧,你我年岁相若,喊十一叔显得我比较老了些。”羊胡子微笑着说。
黄飞鸿拱了拱手,“这怎么可以,飞鸿可不敢乱了辈分。”
“就是,说了多少次了,哥,别理他,这人不可救药。”戴少茵嘟着嘴,撒娇挽着羊胡子的手说。
羊胡子没理会妹妹的插话,笑如春风的回答。“呆不了几天,德国那边有批货在赶,洋行这边催的急,得亲自再跑一趟。”
黄飞鸿“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洋人玩意儿他不熟悉,归根结底他心里是很排斥洋人玩意儿的。
“啪啦,啪啦……”这时,四周响起掌声,太平馆二楼楼台站着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男人,头戴红珊瑚顶戴,身穿麒麟补服的九蟒五爪蟒袍。他举起双手平压两下,掌声马上静了下来。“今个儿,本将军很高兴诸位能来参加剿海盗捐款大会。自打我大清入关以降,海盗猖獗。……近年更是严重影响大清和各国友邦的感情。马六甲一带的海盗专门抢劫商船干得那可是伤天害理的事儿啊,消灭这股海盗迫在眉睫呐。本将军有义务也有职责……”
“轰……”一声巨响打断中年官员的演讲,东面的玻璃窗全部碎裂。一个赤露上身高壮的男人横躺着飞了进来,紧跟着又跃进来两个男人。一个头发很短没有马尾辫子,长袍撩起绑在腰间,仿若怒目金刚,另外一个披头散发,一双眼睛比普通人要大。
“沈狱……”
“梁宽……”
戴少茵和黄飞鸿同时喊了出来,太平馆内早已经似炸了锅,梁宽和沈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