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在沙发上呆坐了十分钟,看了会儿窗外绰绰树影,有点害怕,匆匆套上外套,从后门溜出去,跑过两条街,那里已经被人群围满了,火势已经被扑灭了,但是还是殃及到了旁边的住户。
他找不到沈旬,因为沈旬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第二天谢拾配合警察做了笔录,他什么也不知道,警察也没什么好问的。
谢拾照例去了学校,平时两个人走的路,现在一个人走觉得空荡荡的,尽管是上班高峰期,周围都是人潮。
班上还比较平静,住在他们那儿的同学并不多,但是估计等到课间,消息就差不多传遍了。
班主任一向疼爱谢拾,特地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谢拾平静地背书,没什么表情,眼睫毛在下眼睑上扫下一片阴影,只点了点头。
班主任看他这样,觉得他还挺坚强,想鼓励他一番,又找不出什么办法,便说:“今天的晨会,你来朗读吧。”
谢拾没做声。
晨会是每天都要开的,每个学生轮流着来,朗读一篇自己挑选的经典美文,然后老师再来训话。
谢拾站在台上,一如既往地有点紧张,又看了眼沈旬的空位置,匆匆在课本上读了篇文章,读的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沈旬一直教他,什么都别怕,有什么好怕的。
底下有人哈欠连天,还有少数几个人兴奋地小声说着什么。
晨会结束后,谢拾便办了转学手续,是另外一个老师负责的,班主任还在上课,并不知道。
谢拾临走前,在学校里转了一圈。最后看了眼四百米绿色操场,三幢并列的教学楼,没有太多生机的人工湖,教学楼前的小树林,九月飘香的桂树,还有零星的几个穿着洁白校服匆匆翻墙进学校的调皮学生。
他把这些都装进眼睛里,然后摘下名牌丢掉,迅速离开。
谢拾跑到沈旬家附近,那里依然围了很多人,有几个谢拾认识,是沈旬的一年也见不到两次的亲戚,还有些谢拾不认识,听他们在争吵,似乎产生了纷争,为了沈松的遗产和沈旬的抚养权。
谢拾看见沈旬的叔父提了保温桶出去,于是便跟上他,尾随到医院里去。
他在医院徘徊了一阵子,花坛里的花草郁郁葱葱的,空气很好,这里是住院部,有年轻人推着轮椅,带老人出来散心。
但是没有人推沈旬出来散心,他肯定有点闷。
谢拾胡思乱想着,过了会儿,又看见沈旬的叔父提着保温桶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沈旬至少还有亲戚照顾他,也不算穷途,自己如果转学的话,对他更好吧。
谢拾找了一百种借口,无非掩饰自己懦弱的心,他在医院徘徊到傍晚,问好了沈旬在哪一间病房,但是终究没有上去。
“火车即将到站——”
汽笛鸣响,谢拾走出火车站,心想,昨天买的那几张碟子,没机会和沈旬一起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