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是一片静默的沉寂,孙云清被匆匆带到漱霓殿,还未来的及行礼,楚姮便指着面前的松鲈鱼头道:“你去看看那盘松鲈鱼头有什么不妥。”
孙云清夹了一块鱼头放入嘴中,又拿银针检验,便道:“回娘娘,这鱼头里被人放了朱砂。”
楚姮心倏的一沉:“朱砂是何物,若是长期服用会有什么后果。”
“回娘娘,朱砂只是寻常之物,有时也会入药,只是朱砂有毒,若是长期服用,日积月累,体内便会有朱砂的毒素,会让人身子渐渐虚弱,所以即便有时用朱砂入药,也会仔细谨慎酌其用量,况且朱砂无色无味,让人难以发觉,若是以朱砂喂鱼,在有人服了带有朱砂的鱼头,只怕一个月内会让人神志不清犹如疯癫心悸而亡。”
更漏声滴答滴答的想着,手指随着更漏的声音,一下下敲在桌子上,陆淑媛虽然有些震惊,但随即便恢复如常:“我的身子一直很是虚弱,所以从未察觉今日若不是妹妹,恐怕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松鲈鱼头,是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不是姐姐宫里的小厨房所做,只怕有人想要姐姐的性命,姐姐以为是谁。”眉间的沉思犹如凝滞与金砖地上一层薄薄的云翳。
陆淑媛只是淡然一笑,脂粉轻薄的容颜,黯淡无光:“我素来无宠避世,从不牵涉在任何事中,唯有我协理六宫,威胁到了容骊夫人的权势,才会招来杀身之祸,我不曾想她竟丝毫不念旧情。”
楚姮握着陆淑媛那一双充满凉意的手,想带些暖意给她:“姐姐,抱歉。”
陆淑媛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不怨你,早在王府她就恨毒了我,妹妹有些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原本是作为陪嫁侍女同容骊夫人一同入府的。”
楚姮不由惊讶,她与陆淑媛相识已久,竟不曾知晓她与琬姒之间还有这样的情意,陆淑媛回首目光淡淡的从楚姮脸上扫过:“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明明与容骊夫人有着主仆的情意,她还会如此待我。”陆淑媛挥了挥手让所任都退了出去,继续说道:“其实当初我得宠于皇上,还是她举荐的,那时我父亲在朝中郁郁不得志,只是一名小小撰官,迫于定国候的压力,让我随容骊夫人一同入府,好好的辅佐她,所以才有了皇上的宠爱,后来我父亲在朝中的势头渐起,因不满定国候一些处事做法,便脱离定国候的掌控,而我那时又有了身孕,皇上对我更是宠爱有加,只因我腹中的是皇上第一个子嗣,从那时她便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妹妹可知道麝香这种东西吗?”
身体不由一震,麝香她怎会不知,她的孩子便是死在那麝香之下,陆淑媛见此便道:“看来妹妹是知道,我怀朝璇大约六个月的时候,身子越来越不舒服,起初我并未在意,知道那日宫里的太医给我诊脉,我才知道,自己体内竟有麝香,查验许久,才发现那麝香竟藏在我的枕中,那个素花缠枝枕,便是容骊夫人送的,后来我生下朝璇,皇上登基为帝封我为淑媛,位分仅次于她,我心知她不会就此放过我,所以便抱病宫中,很少外出,才能有一段安生的日子。”
楚姮沉寂许久,心中一直犹豫不决,长舒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姐姐,有一件事情,你或许还不知,那段时日孙太医为你调养身子时发现,姐姐已被红花损伤肌理,断然是再也生不出孩子,后来罗姐姐也曾与我说过,姐姐生朝璇时异常艰难,不知喝了多少催产药才能生下朝璇,想必那红花便是被人掺在催产药里。”
月光淡淡的映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所以即便我生出朝璇,她也断然不会让我再有第二个孩子。”
玉色海棠的绢子在楚姮手中已经变成皱巴巴的一团:“姐姐不知当日我小产也是因为麝香所致,我一直谨慎小心,可是不想却有人将麝香混入太后宫中的墨汁里,后来我想了许久,有谁能在宫里各处安插人手将这些东西送到我身边,还借着太后之手,让我毫无察觉,今日听姐姐说来,想必我盛宠有孕已经威胁到她的地位了。”
脸上带有讥刺的笑意:“她还真是居心叵测,自己生不出孩子,便让别人也生不出来。”
楚姮端起茶盏轻轻的啜饮两口:“那今日之事姐姐打算如何处理。”
陆淑媛只是侧首问道:“妹妹觉得该如何解决。”
楚姮抬手竖起两只洁白如玉的手指:“有两条路,第一条便是隐忍不发,只当未有有此事。第二条便是将此事禀告皇后处理。”
陆淑媛沉思许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的隐忍退让换来的不是什么海阔天空,而是万丈深渊,在退一步只会让我粉身碎骨,流云替本宫更衣,本宫要去给皇后请安。”
楚姮望着陆淑媛微微摇晃的背影,终究是因为她,让眼前的人卷进了这场厮杀之中。
皇后得知此事后,回禀了永煊,永煊在震怒之下命人将御膳房的厨子和送膳的太监一一审问几日之后终于有了结果。
罗琦将一枚棋子落入棋盘之中:“御膳房的小林子都招了,妹妹猜此事是何人所为。”
楚姮捻着一枚棋子思考:“容骊夫人竟然要害陆淑媛必定也会想到终有一日会被发现,只是不知这次谁会做了她的替死鬼。”
“是慎贵人。”罗琦心中有一丝不甘,然而她心中也清楚,这件事情未必能轻易的扳倒琬姒:“小林子受了一天的刑,只说是慎贵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