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时节正是春日,可是天气却热的异常,若是在外面呆的久了,便会觉得满身都是黏腻的汗水,原本在春种时节便该有的雨水却时时未曾落下一滴,急的永煊日日都在忧心,只怕是大旱时节,颗粒无收,然而天意的事情也不是人力可为的只好让宝华殿每日诵经祈福,皇后也因此率领后宫嫔妃跪在宝华殿诵经,只盼求来一场春雨,然后一次次的祈福并没有换来了一场春雨,反而宫中各处都听闻宫中闹鬼一事,尤其是钟粹宫周围,时常有鬼火出现,更有流言传出说那鬼魂是钟粹宫的崔芬容,演变到最后竟说是崔芬容不是自缢而是被人活活掐死的,宫中人人自危,生怕那鬼魂缠上自己,皇后见众人如此惶恐不安,便也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然而却还是有不少人见到那可怖的鬼魂受惊不小。
这一日楚姮抄录经书,嘴角噙着一缕满意的笑容:“这件事情,孙云清办的不错。”
莫挽在一旁替楚姮摇着扇子纳凉:“孙太医配了mí_hún香,咱们又让人偷偷将那mí_hún香换了容骊夫人素日里常用的安息香中,才会让她神志不清以为自己真的看见了昭成贵嫔的鬼魂呢。”
楚姮将抄录好的佛经一一整理:“这些日子,皇上对她骤然冷落,又追封崔芬容,她定然每日惶惶不安,现在这么一吓,她也病了好些日子,罢了,告诉潋儿,不用每日在装神弄鬼了。”
莫挽有些不明其意:“娘娘,现在收手只怕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
楚姮揉了揉发酸的手指:“我并未想用闹鬼一事就能扳倒容骊夫人,她素来心性坚毅,若不是之前的事和安息香又怎能吓倒她呢,我现在收手是怕她来日反应过来,查到此事是我所为,凡是点到即止就好,况且我已经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这几日她病了皇上可是从未踏足九华殿啊!”
莫挽心中了然:“原来娘娘让人在宫中散步流言,是想让皇上心中更加认定崔芬容是容骊夫人害死的。”
楚姮轻笑道:“你懂的就好,那日皇上让定国候入宫,我便知道在皇上心中还是对容骊夫人有着情分的,即便他日定国候有不臣之心,皇上也不会重处容骊夫人,那日襄贵嫔虽然将崔芬容的事情告知皇上,可是皇上心中未必不会存有疑心,而如今宫中闹鬼,人人皆说是容骊夫人害死崔芬容,才会让崔芬容怨气冲天,而她又被吓的病倒了,皇上会怎么想。”
莫挽抿嘴笑道:“皇上心中定会越加厌弃容骊夫人,认定此事与容骊夫人推脱不了干系,即便他日皇上念着往日的旧情,想起今日种种也未必会在容忍了。”
楚姮点了点:“想必现在皇上心中也会觉得,春雨迟迟未落,也与后宫怨气重重有关,你去将我抄写的佛经送到宝华殿,这几日皇上为着求雨一事也是急的很。”
闹鬼一事渐渐平息,琬姒的气色也比往日好了许多,这日天气晴好,琬姒难得去御花园逛一逛,走的累了便坐在石凳上歇一歇:“这些日子本宫一闭上眼睛就看到崔芬容在本宫眼前晃悠,当真是可怖至极。”
绿萝替琬姒揉了揉发酸的双腿:“夫人不必害怕,这鬼神一说不过世人传讹罢了。”
琬姒叹道:“虽说如此,可是崔芬容毕竟是本宫命人……她也是本宫第一个害死的人,若不是父亲,本宫怎会要她的性命,这几日本宫病着皇上也不曾来探望,想必已经认定此事是本宫所为了,她死了那么久,宫里面都没事,偏偏皇上前脚刚刚追封她后脚便闹了鬼。”
绿萝宽慰道:“夫人不必忧思,如今皇上正为求雨一事着急,这几日不是也没去旁人那么?”
琬姒点了点头,抬眸便看见一抹绿色的身影朝她们走来,嘴里还不停念着,团子,定睛望去,只见朝璇在那低头寻找着什么,便出生唤道:“朝璇你在哪找什么呢?”
朝璇不喜琬姒,只是瞥了瞥嘴,没有理会,琬姒起身拉住朝璇的手:“你在找什么呢?要不要容母妃派人帮你去找。”琬姒虽然不喜欢慧妃一流,可是宫里的每一个孩子她都是真心喜爱。
朝璇施礼道:“不劳烦容骊夫人了,朝璇自己找便是了。”朝璇虽是帝姬,可是宫里面不论阶品如何,她都要唤声母妃,眼下却只称琬姒封号,可见心中对琬姒很是不喜。
琬姒有些尴尬却还是笑道:“你瞧瞧你,脸上都沾了泥了,容母妃帮你擦一擦。”
朝璇推开琬姒的手:“朝璇自有母妃疼爱,不劳夫人操心。”
琬姒依旧神色温和,让绿萝拿了两块糕点塞到朝璇的手中:“你找了这么久,肚子也饿了吧!吃两块糕点,容母妃让身边的宫人去帮你找,好不好。”
朝璇将糕点扔在琬姒的身上:“我不才要你的东西,我知道你是一个坏女人,你在我母妃的菜里下毒,还害死了我的丸子,甚至还嫁祸给慎母妃,我讨厌你。”说完便转身跑开,琬姒失望的垂下头:“绿萝本宫有这么惹人厌吗?只不过想疼一疼她结果这孩子却对本宫这样,若是本宫的孩子还在,该多好。”
绿萝知道琬姒想起以前的事情,忙道:“夫人不必伤心,朝璇帝姬不识抬举罢了,夫人还年轻始终会有自己的孩子,况且那药方夫人也不是配了药服用吗?”
琬姒拧了拧手中的绢子:“但愿真的有用,咱们也回去吧!”
傍晚,天气犹如盛夏般闷热,楚姮命人打开宫门通风纳凉,自己便坐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