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依然下个不停,马车艰难的行进在泥泞不堪的官道上。
上一世他前去赈灾的时候已经得到密报,瘟疫开始蔓延了,不过在云翼和德妃的催促和威逼之下,他还是踏进了疫区。这一世,马车依然颠簸在去疫区的路上,但是他的心情已经和上一世截然不同了。
后腰的伤口才刚刚愈合,云翼明明知道他受伤很重,却还是执意让他前往赈灾,这一世和上一世一样,他都没拿自己当弟弟看待过,他给予的小恩小惠,不过是他为了在自己的身上索取的更多,让他更加死心塌地的帮他办事。
在云翼的眼中,或许他更像是他所豢养的一条狗。什么亲情,在那个皇宫里不过是用来迷惑人心的东西。
若是他这一世还看不透,那这两世就真的白活了。
兄弟之间是如此,父子,夫妻之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上一世他登基过后,后宫佳丽即便没有三千,也有三百了,可是谁能说是真心的对他呢?没一个人在他的眼前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当着他的面千依百顺,背过来呢?
这些女人当真不知道她们为了诞下他的子嗣所进行的厮杀吗?
她们都想征得他的宠爱,都想成为未来皇帝的母亲,他就偏不,他冷眼看着她们用处各种手段杀死他那些不曾出世的后代,所以上一世,他的子息单薄,一直到他离世,都只有一个太子相伴。
在他的心中,他只有那一个儿子,他将那个孩子保护的很好,也教育的很好。
经历过兄弟闾墙,相互厮杀的人,又怎么会想让自己的儿子也陷落到那样的境地之中去呢。
这些女人太傻了。
马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震的云恪眉头微微的一皱,他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带着一丝病容。
“回殿下,马车陷到泥里了。”车外传来侍卫的声音,云恪抬手轻轻的撩起了车帘,大雨就好像帘子一样从天上挂了下来,前来回话的侍卫身上穿的蓑衣上不住的朝下淌水。
“是杜夏啊。”虽然他的蓑衣半遮住他的容颜,只露出一个光洁优雅的下颌,云恪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谁。云恪缓缓的说道,“那本王下车,你们慢慢弄。”
“是,王爷。”杜夏张开了雨伞,遮住云恪的身躯,抬起一只手来扶住了云恪,云恪跳下车来,回头看了看马车,果然马车的一个轮子陷落在路上的一个泥坑之中,难怪刚才会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云恪站在路边,闲适的等着几名侍卫过来将马车齐力抬出泥坑,他饶有兴致的将目光落在杜夏的身上。
上一世,杜夏也是初出训练营就跟着他去了江夏,在他病入膏肓的时候,一直都是杜夏照顾着他,不惧生死。所以当云恪病好之后,就开始刻意的栽培杜夏。
杜夏也是一个争气的,文成武功,在暗卫之中很快就脱颖而出,成为他最有力的助力。
自打上次从人牙市场将他买回来丢给暗卫营的长老去训练,云恪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看到杜夏,看来这一世他也如同上一世一样,学成了,所以才会被放出来执行任务。
暗卫营的暗卫并非都一直隐匿在暗处,也会穿上侍卫的衣衫跟随主子做事,只是他们都很会收敛自己的声息,比一般的侍卫看起来还要普通,不会惹人注目。
杜夏不知道为何主子会忽然一只盯着自己看,不过他还是挺直了腰背,如同一把利刃一样站在雨中。
顾雨绮居然敢和自己争杜夏!
云恪的唇角微微的一撇,那死女人不知道按的是什么心,若是杜夏跟了她,将来还能成为威远侯吗?幼稚,可笑!
想到这里云恪不由在心底冷哼了一声,他在顾雨绮离开京城的第四天就查到了她的行踪,她居然不是回江南,而是一路朝北而去,这个女人想干什么?去投奔柔然吗?简直荒谬!他已经派人跟着她了,说起来顾雨绮也算是谨慎了,若不是他派出的都是追踪的精英,估计很难发现她的踪迹。
上一世的顾雨绮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但是在自己身患疫病,陷落在江夏城的时候,她又在做什么?倒是张宛仪不分昼夜的找出了药方,救了自己一命。后来她还恬不知耻的说那药方是她看书看到的,既然看到为何不早拿出来呢?若是真的是她看到的,以她那性格,哪里不会献出来邀功呢?没准自己一感动,还真的会对她上心了,事前不努力,事后却要来搬弄是非,将别人的功劳转移到自己的身上,简直不知廉耻,她倒真的是厚颜无耻到敢这么做。
也是,以她那性子,连圣旨都敢违抗,这点又算的了什么。
这一世她竟是更加的变本加厉,云恪竟觉得顾怀中将这等不孝女逐出家门是轻了,若是他的话,非亲手掐死她不可,还涉嫌谋害自己的母亲。
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上一世在她死后,还牵挂了她几十年!
还以为这一世的她会变成大家闺秀,循规蹈矩,没想到这才几年的时间,她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现在定远侯府俨然在京城贵胄的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笑话了。大家看顾怀中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幸灾乐祸。
家门是有多不幸,才会出现这么一个不孝女。
“王爷,可以上车了。”杜夏见其他侍卫们已经将马车抬出了泥坑,垂眸对杜夏说道。
“好。”云恪扶住了杜夏伸过来的手,缓步朝马车走出。“杜夏,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他看似无意的问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