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觉得有一双热辣辣的眼睛在看她。
她抬头四处寻找,似乎想从过往的行人里找到那双眼睛。
打着伞的西方姑娘,提着电脑的公司职员,牵着狗的白发老人。甚至流浪汉她都看过了,并没有发现那双眼睛。
有点失望,想蓝低下头。
付西蘅站起来,他柔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你现在这里等我一下。”
想蓝点点头,她知道自己身后还有还几个保镖,不过她已经习惯,可以完全无视他们。
喝了一口热牛奶,她又抬起头,隔着迷蒙的雪花对面的街上站着一个高个子宽肩膀的男人,他站在雪里一动不动,穿的似乎很单薄,雪花不间断的落在他的肩头,很快就积了厚厚一层。
想蓝有点着急,这人真是的,会不会变成雪人呀。
要变成雪人的男人大步跨过了马路。离着想蓝越来越近。
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虽然中间隔着无数细碎的雪花,但是他宽阔的额头浓密的眉毛微楞的眉骨,狭长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骨和薄薄的嘴唇构成了一张极有个性棱角分明的脸。虽然那精致却又彰显男人的气势,透着一股子成熟和优雅,正该是她无数次梦里那个隐没在雾气里人的样子。
“你看什么呢?”忽然,付西蘅趴在她耳朵上,热气像是驱走美梦的杀手,让想蓝猝不及防。
“我……”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落地窗外什么除了飘飘扬扬的雪花,什么都没有,好像刚才的不过是想蓝的一次错觉。
“苏黎世的雪景就是很美,想看就好好看,我们在这里也没几天好呆的了。”
想蓝仰起头难得疑问:“怎么,我们要回去?”
“不是”付西蘅摸摸她暖出红晕的小脸儿,“苏黎世的冬天是很冷的,我怕你受不了。我们去意大利,那里冬天也不冷。还有很多漂亮衣服。”
想蓝淡淡的点头,她的意识里是付西蘅无论说什么都要听得,可心底深处却对这个城市恋恋不舍。
付西蘅最善于察言观色,他不悦的问:“是不想走?”
“不是,就是觉得又要做飞机了,我不喜欢坐飞机。”想蓝也不算胡乱编造理由,她就是不喜欢坐飞机。潜意识中,好像有过一次非常不愉快的飞行体验,在昏昏沉沉的时候就被人塞上了飞机。
“那我们就去坐火车,沿途的风景很美。”扔央妖划。
想蓝再也找不出理由,便点点头,但心中有块地方空空的,很冷。
回去的路上。想蓝一直从车窗里往外看,那个男人像随着雪花从天而降,也随着雪花一起消融,来去匆匆,像一场梦。
回到庄园,想蓝又天天闷在屋子里,苏黎世的雪很多,有时候几天都不放晴,整个世界都白皑皑的一片,像个童话世界。
这几天,付西蘅特别忙,也绝口不提婚礼的事,想蓝也懒得问,她现在完全不清楚自己生命的意义,就觉得自己活得很混沌,很像古代故事书说的灵异故事,身体里少了一魂一魄,不是个完整的自己。
中午的时候付西蘅回来一趟,他吩咐下人把想蓝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到米兰的火车。
想蓝当时在卧室里躺着,本来想出去问一下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急,可又觉得付西蘅会生气,便装睡没有动。过了一会儿,付西蘅进入卧室里,每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想蓝就紧张,虽然说他们连孩子都有了,可是想蓝真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怀上孩子的,到目前为止,他们的亲密动作都局限于抱抱亲亲脸和额头,就算这样,想蓝都要克制着不发抖不起鸡皮疙瘩。
当他冰凉的时候摸上她脸的时候被子底下她的手不自觉的握紧,舌尖紧紧抵在牙床上,就连睫毛也不受控制的轻轻发抖。
显然付西蘅发现了这点,他的眉头一皱心火顿时大盛,本想把想蓝给弄起来,可是外面传来敲门声,小金在急促的喊:“爵爷,您准备好了吗?那边又来人催了。”
付西蘅收回眼睛里的凶光,伸出的手变成了拉拉想蓝的被子,等关门声传来,想蓝才敢用力呼吸,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先从缝隙里确定付西蘅真的走了才敢完全把眼睛张开。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
她先起来看了几页关于孕妇的书籍,又简单的做了套柔软操,这套体操是医院里的医生交给她的,医生是个华人,她还顺便送给想蓝一盘cd,上面有很多舒缓的音乐,适合孕妇听。
她让人送来一杯热牛奶,坐在摇椅上慢慢听。
是中文的。
她有很久没听到中文了,平日里付西蘅和她说话都用英文,除了那天教堂里大胡子男人叫她的那句,咦,是什么呢,蓝还是南?
舒缓平稳的男低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一个男人正深情的倾诉着“我要稳稳地幸福,可去抵挡末日的残酷……”
她敛眉凝神,去想在哪里听到过,“我要稳稳地幸福,能用双手去触碰,每次伸手入怀中,能有你温度。”也不知道怎么的,庄尧的名字猛地蹦出来,虽然看不清什么模样,但是她就像看过的电视片段一样,隐隐记着这个男人曾经搂着老婆孩子在颁奖晚会上唱这首歌,那时候好像自己也坐在贵宾席上看,身边有个男人握着她的手,到现在她似乎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和指腹的薄茧。他带着低笑的声音似乎响在耳畔:“我也想要每次伸手入怀中,能有你的温度。”
冰凉的眼泪从左眼里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