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就在阿娇应了会信他能解决好那童谣一事不久,便出了淮南王造反这样的谣言,难道真的就只是巧合?
刘安是有反心,可也就是心怀不轨,只是如今这人言可畏闹腾一番,难保不将刘安逼得狗急跳墙,是以刘彻虽没将田蚡的字听进去一个,却也是忧心重重。
近来长安城的人言,确实丰富了些,太皇太后将田蚡训斥一番,令他断绝与刘陵的往来,又令人传召刘陵送她回淮南,还让刘彻亲自将廷尉训斥了一番,这事儿在太皇太后这儿,才算是告一段落。
刘彻始终想不明白,淮南王谋反一事,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陛下!”车辇碌碌,刘彻正要回椒房殿去,身后一声脆响略带了几分熟悉,他下意识的回头,便看见刘陵一袭红衣,踩着碎步匆匆而来。
遣返封地,刘陵这就要回淮南去了,且不论她日后会不会给刘彻带来烦恼,当着许多宫人的面,刘彻总不好在太皇太后定了刘安被冤枉的名头后,对刘陵太过疏远。于是命宫人止辇,缓步而立。
他隐约记得,刘陵曾说过,她的夫君,必须是这大汉最好的男子。于是前一世两人暧昧纠葛,因果由来都已经记不清楚,他唯一能想起的,就是刘陵的娇嗔笑闹,同阿娇十分相似,她不怎么喜欢红色,可每次见着她,却都是一身红衣。
“陛下!陵儿有话跟陛下讲!”瞧着刘彻模糊的焦距,刘陵虽有些迷惘,仍不忘初衷,急急道:“关于田大人的事,陵儿知道是谁造的谣!”
瞧着刘陵眼中的狡黠剔透,刘彻已经清楚她的居心不良,只是脚步未动,他突然好奇,这个当事人会给他怎样一个答案,“哦?那为何不告诉太皇太后,让她老人家为你伸冤?”
“太皇太后必是会向着她的!”刘陵银牙一咬,那娇嗔的模样,像极了阿娇。
刘彻掩下心中一闪而过的动容,面色肃然的问道:“哦?那你说来听听。”
刘彻的这般反应,是刘陵没有料到的,她虽知道刘彻同阿娇琴瑟和鸣,甚至不惜为了阿娇忤逆太后,可帝王威严,也是能如此冒犯的么?
见刘陵不开口,刘彻微微叹了口气,突然也不想知道了,转身就要走。
“陛下!”刘陵一声娇喝,不顾尊卑带着几分任性扯住刘彻的衣袖,踮起脚尖忽的凑近他耳边,“一个叫东方朔,一个叫陈未!”说罢也不多留,抽身提步,那背影带着几分释然的轻快,翩然而去。
只是望着那背影的刘彻,心底,却是瞬间汹涌。
椒房殿里,阿娇正瞧着陈未派人送来的豆腐。
刘彻缓步而入,不动声色地将殿内宫人打发出去,走到了阿娇身旁,瞧着她后知后觉略有凝滞的笑容,张了张口,却是不知要说什么。
“彻儿,你瞧,这是淮南的豆腐,不知皇叔是怎么做的这东西,白白嫩嫩的!”阿娇说得轻松,笑得也十分欢乐,只是看在刘彻眼中,便像是一柄刺在心头的尖刀。
袖袍一挥,带碎了一案的杯盘零落,刘彻利落的将那豆腐扫落在地,眼神阴鸷的瞧着阿娇眼中的迷茫,字句清晰道:“阿娇,淮南王有反意,朕知道,难道你会不清楚!”
阿娇一愣,面色立时便有些白,嘴角仍扬起的弧度蓦地僵硬在面上,抬手便要推开刘彻桎梏她肩膀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
“卫子夫、长门祸……你知道的,我也知道!”刘彻说着,突然自袖中扯出一条微微泛黄的素绢,“金屋不藏娇么!可事实与你所想,大相径庭呢!”刘彻将那素绢丢在地上,墨迹点点,赫然竟是阿娇的笔迹写着“金屋不藏娇”!
“你知道,那又怎样?”阿娇瞧清楚那素绢上的字,面色忽的布满嘲讽,哂笑着看向刘彻,“你不知道,又能怎样?!”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要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