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在我有限的生命里,从未遇见过这样棘手的事情。
我和沈雅彤是异性的好朋友,我们彼此无所不知,我甚至可能知道沈雅彤家亲戚什么时候来串门,要住多久,惟独对关于她父母的信息所知甚少,只知道她是单亲家庭,由外婆扶养长大。
作为好朋友,沈雅彤不愿意讲,我是不会多嘴的。揭人伤疤是不明智的,揭朋友伤疤更是犯贱。沈雅彤的母亲是怎样的一个人?性情如何?是否好相处?有没有怪癖?
我不断臆想此类的问题,却不可能得出什么答案,所幸便不再浪费时间,好好睡上一觉才是正道,起码能换来一个良好的精神状态,眼下之际放轻松,随机应变才是上策。
依稀记得这样一个忐忑的夜晚,我做了一个十分压抑的梦,是和沈雅彤的母亲有关的。
梦境是吃饭,沈雅彤母女在我的对面端坐着,沈母用直勾勾的眼神盯着我,强大的气场让我汗毛直立,冷汗阵阵。
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我打起精神,傻呵呵地一笑,开口请沈母先动筷子,不料马屁拍在了驴蹄上,对方仍旧冷冷地不发一言。
良久,沈母长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彤彤,你确定要跟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见沈雅彤抿了一下嘴,没有说话,沈母又转向我:“汪子涵,是吧?你有‘三子’吗?”
三子?三个孩子?这玩笑大了,我马上大摇我头,辩解道:“伯母,可能你掌握的信息不太准确,我还没结过婚呢,怎么会有三个孩子呢?绝对没有的事!我对天发誓。”
沈雅彤的母亲轻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说的是:房子、车子和票子!”
沈母的话让我瞬间哑然,就好像喝了一口冰牙的凉水,而且呛到了肺管里,原本对她的尊重大打折扣。我昂起头看过去,沈母那一张风韵犹存的脸变得模糊起来,只看到一张放大了的嘴在动:“不要跟我说,你有多爱我的女儿。”
“我用我全部的生命——”
“够了!”沈雅彤的母亲嘶吼起来,猛地站起身,紧接着一个巴掌迅猛地扇在了我的脸上。“你这是耍流氓,你个穷光蛋!”
哆嗦了一下,然后我就醒了。
睁眼的时候,发现面前是一个标准的美女轮廓,随着眼睛适应了光亮,那轮廓逐渐清晰,正是沈雅彤在弯腰低着头,像研究怪物一样地盯着我看。
“沈雅彤,你穿着这么简约,还做出这么不检点的姿势,也不怕走了光。”在我的言辞声讨下,沈雅彤总算站直了身子。
“走什么光?不就是两个身体的凸起吗?有什么好神秘的,又不是见不得人,跟脸啊、手啊、脚啊,有什么区别?你要是真想看,我完全可以满足你。”
“别啊!”听了沈雅彤的话,我噌地一下就坐了起来,才发现还光着上身,连忙把毯子往上面拉了拉,遮住不十分明显的胸肌。
对于沈雅彤这样不按寻常套路出牌的姑娘,我真就相信她下一刻就敢当着我的面,给紧绷的身体松绑,以自证她“和脸、手、脚没有区别”的论断。
好在接下来沈雅彤自己把话题转向了别处,说道:“汪子涵,你老实交代!刚才睡梦里,你要用你全部的生命来做什么啊?”
“用全部的生命?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做贡献啊!”
“切,不说拉倒,谁稀罕!”
沈雅彤大概觉得我是不可能告诉她的,说着“再不起床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之类的话离开了。
当我因为满腹心事而睡眠不足,一脸憔悴地走出“卧室”的时候,却见到沈雅彤满面春光,精神焕发,表面上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未来的时间里也不会有什么棘手的事情需要面对,没有一点烦心的意思,这让我很鄙视。
其实我知道沈雅彤是故作镇定,作出这样的判断是基于沈雅彤有意躲避我直视的眼神。
“汪子涵,早餐我想吃豆浆、油条!”沈雅彤刷牙的时候说话含糊不清。
“对于你这个提议,组织上认为有一定的可行性,原则上是批准的!”我乐得和沈雅彤耍一耍贫嘴,缓和一下表面平静却暗流涌动的气氛,“但组织上最近经费有些超支,只能口头上给予支持。”
沈雅彤瞪了我一眼,说:“钱包在床头上。记住,要记账的,月底清算!”
不得不夸奖沈雅彤的默契,我径直来到彤姐的卧室取了所需,便出了门,遵照指示一路向北。
十多分钟之后,从油条铺赶回来,才一进门便见到一个陌生的女性,身高和沈雅彤很相似,气质微凉,但比较优雅。随着对方缓缓转过身,我发现了一个沈雅彤的“大龄版”,难道是丈母娘这么快就驾到了?
婶?娘?阿姨?难不成第一次见面就要喊“妈”吗?
正踌躇该怎样称呼的时候,沈雅彤缓解了我的尴尬,很随意地说道:“随便坐吧——芸姐,这个是,汪子涵。”
听到沈雅彤喊了“姐”,我一下子就释然了,依稀记得沈雅彤是独生子女,料想一定是堂姐或者表姐之类,跟“丈母娘”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如果丈母娘是“终极boss”,那堂姐或者表姐顶多算是“强化怪”,要好对付得多。
知道危险警报降级,我也就放轻松起来,很随意地把豆浆油条放在餐桌上,便和沈雅彤的姐姐搭起了话。
聊了两句之后,发现沈雅彤的姐姐还是很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