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昀之端起茶杯,掩去眼中的情绪,安宥成亲,她反倒越发亲近起他来,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是时候叫晗之回来一趟了……
“二爷,情况有变!”
游昀之嘴角不可见的勾了勾,一切都如他预料中的进行,这一次,安宥飞天遁地也逃不了!
“怎么了?”
游昀之定定看了眼攥住自己衣角,不自觉一直收紧的玉手,眸中极快的闪过什么,回头时眼中却是一派清明,“朝堂中有些事,我要去一趟,鲁妈妈会护送你回府”。
舒莫辞咽了口口水,“情况有变,什么情况有变?”
游昀之沉默,舒莫辞几乎失声,“你告诉我,是不是七哥,七哥怎么了?”
游昀之默了默,“迎亲吉时已到,安统领不知去向,同时失踪的还有三皇子”。
“他竟然选今天——”
舒莫辞惊恐顿住声音,游昀之眸色猛然一厉,反手捏住她手腕,“你知道什么?”
她知道什么?她只不过是知道在为孟玄琢扫清太子之路时,便是这位抚国公后人斩杀了孟玄璧,让孟玄琢再无后顾之忧,只是在前世,这是一场兵变中的事,如今时日尚早,孟玄璧与盛帝父子和乐融融,丝毫没有兵变的迹象,又怎么可能?
舒莫辞使劲摇着头,“不对不对,不可能,肯定不可能,定然是我弄错了,是我错了——”
游昀之见她惊慌失措,双眸蒙上淡淡的水雾,气势微消,再者时间紧急,他不能再耽误了,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含丹,你听我说,乖乖回府。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问,等我回去再说!”
舒莫辞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游昀之警告盯了一眼鲁婆子,吩咐游枫留下几个侍卫,急匆匆走了。
当天晚上,游昀之匆匆回来换了一套衣服,只叮嘱舒莫辞不要乱跑。又匆匆走了,当朝皇子与驸马在六公主大婚这一天同时失踪,全城戒严,整个京城风声鹤唳。
舒莫辞心慌意乱,脑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安宥有危险,她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她一夜未睡,第二天一早,实在坐不住了,吩咐备车一径往千金堂而去。
礼部封公主的圣旨已经下了。只还未正式行礼,她如今用的是郡主鸾驾,一路盘查却丝毫没有少半分,舒莫辞看着盘查兵将有礼却谨慎仔细的动作,心越发沉到了谷底,只能默默祈求安宥不会蠢到肆无忌惮的去刺杀三皇子。
“舒妹妹——舒妹妹!”
眼看一匹高头大马毫无征兆的飞跃到面前,车夫猛地一拉马缰,车上的舒莫辞被鲁妈妈扶了一把,才没有受到波及,本就阴沉的脸色越发不好了。
“舒妹妹!平林难产。想见你一面!”
舒莫辞猛地掀开车帘,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曲少徵双颊被冷风吹的通红,双唇却惨白堪比路边的积雪。“她从昨天晚上就开始疼,已经一夜了,她说要见你——”。
他虽没说出来,舒莫辞却听出了其中的不详,猛地摔下车帘,“去镇国将军府!”
平林县主的闺房外里里外外围了许多人。不是有人控制不住地抽泣几声,气氛压抑的让舒莫辞的眼泪几乎瞬间就滚了出来,她性子冷淡,身份尴尬,走的近的也只有温丛薇与平林县主,温丛薇因为温漱流退亲的缘故与她彻底疏远,唯一剩下来的只有平林县主,却也因为曲少徵,两人也已有半年多未见面,连她成亲时,她也没到场,只命人送来了添箱礼。
只短短半年时间,再见却是这种情形——
“是含丹公主?平林想见你,快些进去吧”。
说话的男人五十出头,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的俊朗,正是平林县主的父亲,舒莫辞去长公主府时曾见过他一次,十分温柔儒雅的男子,平林县主亲近他更甚于自己的母亲,只如今却失去了他那温柔儒雅的风度,两鬓斑白神色悲伤暴躁,看起来只是一个即将失去爱女的普通父亲。
舒莫辞点点头,几乎是小跑着朝房里冲去,曲少徵也想跟进去,却被平林县主的父亲拦住,“平林说,她只见含丹公主”。
曲少徵愣了愣,缓缓垂下双眼,退到一边。
与外面人山人海相比,屋里冷清的几乎有种死气,病痛之人粗重的喘息声几乎回荡在整个屋子中,舒莫辞飞快绕过屏风就见罗床上坐着的女子转过头来,正是长公主。
舒莫辞顾不上行礼,焦声问道,“平林怎么样了?”
长公主满脸是泪,“公主快来瞧瞧平林罢,她一直念叨着要见公主”。
舒莫辞小心翼翼靠近,生怕自己的脚步惊动了床上的人,平林仰面躺着,本来灵动的脸因折磨萎靡而黯淡,淡眉紧紧皱着,双唇张着,似乎每一次呼吸都要费尽她所有的力气。
舒莫辞看着,眼泪不自觉滑落眼眶,长公主哭干的泪水再度涌了出来,怕吵着平林县主死死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平林县主似有所觉,艰难睁开眼睛,唤了声娘,长公主慌张握住她的手,“娘在这,含丹公主来了,你不是说要见她吗?她来了”。
平林县主涣散的双瞳猛然一亮,双眼胡乱抓了起来,“舒妹妹——舒妹妹——”
舒莫辞忙握住她的手,“平林,我在这里”。
平林县主重重吐出一口气,意识清醒了些,艰难道,“娘,我有话要和舒妹妹说”。
长公主看了舒莫辞一眼,一步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