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树花海上吗?”林透指了指头上。
“嗯。”
“那好,你可抓稳了。”林透伸出左手,环过御梨的腰,直接抱住。确认御梨抓住了自己的肩,用出了身法,直接朝着幻树花海奔去。
巨大的树枝之间,多的有好几丈距离,但这在林透的顶级身法下,全都不是问题,非常轻松地,就来到了幻树的顶端,找了个稳妥的位置,将御梨放了下来。
“你坐。”林透看着御梨沿着树枝边坐下,两腿自然的垂在空中,轻轻摆动。他自己却没有动身,而是准备着内气立于一旁,为御梨做着守护,以防这几百丈高空中,她万一不慎会出危险。
“林大哥,你也坐。”御梨招呼他。
林透摇摇头:“你看吧,这儿没有遮挡,星空一览无余,正是顶好的观赏处。”
“你……”御梨的秀口,不禁扁了扁,“你不跟我一起看,我看了还有什么意思。再者说,我要看星空,哪个地方哪个时候不能看。叫林大哥你带我上来,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找个清静无外人的地方,同你说说话。”
林透才知道,自己惯常的木讷,再一次误会了女儿家的心思。顺从她的意愿,坐到了她的身边。
“小梨,你……你有什么要说的吗?”他说话很小心,生怕触及到对方的伤心处。
“林大哥,其实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御梨首先一句话,就给了林透莫大的震惊,“我先前数个元辰的沉默,并不是因为,我父亲的死讯。或者说明确点,并不是因为,‘你杀害了我父亲’这一点。”
“什么意思?”林透的印象中,御梨绝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灵植天府内,宗主、尊主、同门师兄弟……无人不对她喜爱有加,这就是她人品的明证。对自己的父亲生死如此漠然,真不是她身上,应该出现的情况。
除非……御廉这个父亲对于她来说,是伤害而不是甜蜜。
“他不是我父亲。”御梨的第二句话,佐证了林透猜想的同时,带给了他,更为猛烈地冲击。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看着御梨,安安静静地等候她。
御梨沉默了片刻,才继续开口:“林大哥,你有父亲吗?”
“这……”林透挠了挠头,“或许有,但我没见过,我自小就独自生活在一片山林中,大概可以算是一个孤子。”
“林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儿,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必介怀,你只管说你的。”林透笑着阻止了她的歉意。
御梨顺从地点点头:“林大哥,其实认真说起来,我也是一个孤子。我没有母亲,从小就没见过,从宗主伯伯们的口中,大概知道是生完我后去世的。”
“伤到元气了吗?”林透关切道。
“不是,是被我的父亲——如果御廉可以算是我父亲的话,被他活活打死的。因为母亲生了一个女儿,一个没有修炼天赋,也没有药师天赋的女儿。”御梨顿了顿,发出了一丝自嘲的冷笑,“‘这样的一个废物,生在他御家,是丢他御尊主的脸’,这就是他御廉,堂堂灵植天府尊主御廉的原话。”
“我是个废物,母亲自然得不到待见。稍有不顺心,就是一通打骂。母亲是个通气境,按理说就是打不过,也可以逃得一条生路,但她为了我,并没有离开,而是以血肉之躯,扛下了所有的折磨!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一两年,御廉可是通神境,通神境的打骂何其猛烈,母亲终于挨不住,在那个冬天,一命呜呼。”
御梨说到这里,眼圈有些发红,泪水已经止不住地,从面颊上滚滚而下。
林透的右手,搭在了她的后背上,不时轻轻抚摸,希望能给她一些慰藉。他是真没有想过,天使一般纯洁的小丫头御梨,竟也有这样的悲惨的人生经历;她那天真烂漫的心灵下,竟有过如此沉痛的创伤。
“御廉这家伙,还真不是个东西!”他也不再避讳,直呼了御廉的名姓。
御梨不好附和,但是忍不住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的愤慨:“还不止这些。母亲离世,我连最后的依靠都没有了,从那时开始,就过上了名义上有父亲,实则一个人的提心吊胆的孤子生活。如果仅仅是孤苦无依,我还不至于害怕,真正让我心悬着的,是御廉的行动。他对于我这样的没用的家伙,又气又恨,有几次都恨不得直接掐死我,但在动手的关头,压制住了自己。因为他舍不得,不是舍不得我这个人,而是舍不得我没有给他带来一点利益。”
字字泣血,击打在林透的心口。几乎同样的遭遇,让他感同身受,心中压抑得说不出话来。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小时候面对的是山林猛兽,御梨小时候面对的,是她的父亲,比兽类都不如的父亲。
自己小时候受苦受罪了,还能够幻想,或许自己是某个大家族的弃婴,以后家族找来,让自己一夜翻身。御梨可以想什么?母亲……死了,父亲……正是敌人,前后无路,进退维谷。从这个层面上,她比自己还要可怜得多!
“小梨,你受苦了。”林透万千感慨,汇成了一句话。
“也并不是一直都那样。”御梨这时候,反而露出了甜美的笑,“那段提心吊胆的日子,是我人生最昏暗的时候,但也是我人生,最后的昏暗。我长的还不错,这大概可以算是我唯一的一点点长处,那时候,御廉他就天天找人,想把我给卖出去,以换取修炼资源和功法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