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言儿。”杨琉听出来,来者正是她之前派遣去打探消息的小侍女。
说是派遣,其实是支开。不然她根本没有机会拿出破旧的口琴演奏,也不可能再度见到林透。心结已了,她心中空落落,同时也坦荡荡。言儿回来,她没有让林透回避,而是直接笑着等人靠近。
“小姐不好了,出事情了。”按照约定,如果月会无状况,则言儿留在那儿,杨琉会跟着过去;但如果有事情的话,言儿需要赶回来向她汇报。现在她回来了,显然说明,前边出了状况。
“小丫头不是我说你,这急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我就在这儿又跑不了,你有事情慢慢来就是。”杨六站起身,迎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言儿。
言儿闻言,连连晃了晃脑袋:“小姐,不是言儿性子急……而是……而是前边出大事了。你赶紧去前面看看吧,再不出面,杨家就要背灭门了!”
“灭门!”杨琉和林透,同时惊呼出声。
言儿这才注意到,有外人在。她刚想发出质问,只觉得眼前惊鸿一闪,有如一道雷光劈过,再睁眼一瞧哪里还有那陌生男子的踪影。不光那个男子,就连自家小姐也不见了。
“哇……”她想到了在前边看到的恐怖景象,一下子腿全部吓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害怕地嚎啕大哭起来。
……
“怎么样,我这个宝贝是真是假,各位看够了没有?”
林透刚带着杨琉来到月会所在的大殿,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个男子清脆的声音。听内容,似乎是在和杨家的众人说话。
他将杨琉放了下来,轻轻松开了搂着她腰的手。刚刚施展身法要紧,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其他,直到将杨琉放下时,看见她通红的脸,林透方才有所明白,想说些东西却欲言又止,满面尴尬。
“别进。”杨琉冲着大殿的门就要进去,林透忽然反应过来,一把拽住了她,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现在的情况,并没有那小丫头描述的那般严重。我们再等等,在外边仔细观察一番,知己知彼,方能有备无患。”
杨琉点了点头,她刚刚心中急迫,所以有些冲动。听到林透的劝解,登时冷静下来,赞同了暂时观望这个最佳的选择。
“我们……不认识这个。”大殿之内,又有声音传出,说话的是个迫近五十的中年人。
“是我舅舅。”杨琉低声向林透介绍了声音的主人。能在这个场合说话的她的舅舅,不用她细说林透便知道,是杨家现任家主。
“不认识,呵,那还不赶紧去叫识货的人来。”清脆的男子声音传出。
林透和杨琉,探着脑袋瞧过去。入目是一片极大的大殿,殿内原本应该整整齐齐站着准备上报各自信息的人,此刻全都涌在了大殿的两边,将大殿中央足足空出一大片空地来。两边着实很挤,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有一个立锥之地,大部分人都被挤得悬空。但是众人眼睁睁看着中央那么大的空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仿佛站立在空地上的那个身影,是来自深渊的恶魔。
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林透二人的视线,移到了大殿中央的空地,看清楚了清脆男声的来源。身着一身金边白袍,头带一顶崭新的白玉冠。此人背对着林透,但是从他的声音还有那象征着成年的崭新头冠上看,此人达到二十岁没有多久。手上捏着一把折扇,一边摇着,一边看着坐在大殿主位上的杨家家主,整个人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傲气和金贵气。
“我不喜欢这个家伙。”杨琉本能地,表示了对这种人的厌恶。
“你不喜欢他?”林透笑了,“很遗憾,他似乎……很喜欢你。”
“什么意思?”杨琉的目光,登时直了。
“你看他脚边啊,一个揉在一起的纸团。从纸团的大小,我们大概能推断出纸张的大小,再看看它的颜色,你想到了什么?”
“我的招……!”杨琉恍然大悟,但“招亲榜文”四个字才开头,就被林透捂住了嘴。
“小声点,我们在偷窥呢。”林透做出噤声的手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正是一个上门求亲的家伙。但是很遗憾,此人态度性格都很一般。我是无法想象,一个求亲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上门,而且看样子,还跟杨家闹得很不愉快。饶是这样,杨家家主好像都没有生气,那么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小子很厉害;第二,这小子非常厉害。”
杨琉的双眼里,露出“你逗我”的表情。
“我没开玩笑。”林透解释道,“第一种情况,这个小子很厉害,他的实力在杨家在场的所有人之上,你舅舅奈何他不得。而第二种情况,则是这小子极其厉害,你舅舅虽然打不过,但是起了招揽之心,所以愿意承受他的无礼。依我看,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应该会派人去找你。”
“那就是前者咯。”杨琉面上,露出喜悦的笑。
她自打回了杨家,就受到了舅舅无微不至的照料。用他的话说,当年娘亲被逐出杨家,其中就有他过于铁面的原因。为此他十几年来,日夜承受着煎熬。再一次见到受尽苦难的妹妹还有妹妹的女儿时,他一个大男人,居然哭了。他将杨琉母女迎回杨家,给予了两人最好的关怀,帮助她们将养身子,也带着她们走出了内心的阴霾。对于这个舅舅,杨琉是打心眼儿里感激与敬畏。是以当舅舅说家族子嗣不争气,请她这个六小姐接任家主时,她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