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娿被自家帅爹天天抱着往出跑。有时是呼朋会友,有时是存粹想念京城街巷的小吃美味,楚阳娿就成了他的随身挂件,走哪儿带哪儿。穿越过来五年,楚阳娿总算见识了古代京城的繁华。这里没有高楼林立的大厦,也没有五光十色的百货商城。但是这里的建筑却要精妙百倍。
长廊街亭,飞檐雕栏,每一转眼都能入画。
大约是因为阶级观念严重,什么样的人家,能住什么样的房屋样式都有分类。比如台阶,比如门前石狮,甚至连房檐的飞角个数都有讲究。这是集大气与精妙于一体的原味东方建筑。皇族门阀的黄瓦红墙,普通百姓的青瓦楼台,甚至还有外族人,因为不能如华族一样拾青瓦,他们就将自己的房子刷成了白色。
森严的等级明目张胆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而它的表现形式,看上去却又那样美丽和神秘。
楚阳娿不止一次庆幸,庆幸自己运气好,虽然家庭复杂,但穿越而来,毕竟出身于贵族之家。她生活在现代,等级观念是非常淡漠的,可被父亲抱去街头,每每看到一些小轿停下来为步行的他们让路时,心中都有一些恐怖。光是走个路都如此,那换在其他方面呢?
楚阳娿看看自己的父亲,他生活于这样的世界,自然早就习以为常并认为理当如此了。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楚阳娿拍拍小心肝,安稳自己只是个小女子,没有改变着世界的责任,更加没有这个能力,她能做好自保都靠着身边这个金大腿。
楚爹每日抱着闺女往外跑,楚阳娿也不去学堂了,两人上午出去,下午回来就钻进书房里。楚域亲自握着楚阳娿的手教她读书写字,萧氏找了许多借口来见丈夫,都被林生给挡在了外头。楚家有规矩,书房没有主人的允许,其他任何人不能轻易进入。
萧氏无奈,只好日日到钱氏跟前立规矩,五年来,居然头一回学会了给婆婆端茶倒水。钱氏看她软化,终于叹口气,决定早日寻机会劝儿子多为家里着想。
原本打算把楚阳娿抱回来,不过看他对闺女那黏糊的劲儿,就知道开口也没用了。好在只要萧氏知道服软,再有她劝一劝,总能让儿子想开。闺女先在他那里也不打紧。
老太太等啊等,总算等到这日楚域不再往外跑了,赶紧把他们父女叫来吃饭。
吃完了饭,老太太才把身边人都遣走了,然后抱着楚阳娿,半真半假地问她:“官官这些日子玩的好不好?”
“好。”楚阳娿笑笑嘻嘻地掰着手指,跟老太太说这几天在外面都见了什么吃了什么玩了什么。
老太太笑呵呵,又问:“那官官想不想要个弟弟,等那日爹爹不在家,便跟弟弟出去玩。”
楚阳娿心里一突,老太太难道是想劝她爹跟萧氏和好了?
她当然不愿意呀,爹要是真跟那女人好起来,自己怎么办?但是,她也不能光想着自己,毕竟不管是对楚爹来说还是对楚家来说,四房总是要有儿子的。在这件事上,自己最好的态度就是没有任何态度。可是现在老太太问到她了,她该怎么回答?
楚阳娿纠结半晌,只好装傻去看楚域。
楚域摸摸她的头,说:“官官抱绒团去外面玩好不好?不要走远,爹爹马上来找你。”
知道父亲和祖母有悄悄话要说想把她支开,楚阳娿无奈,只好点点头,抱着小猫出去园子里等着。
钱氏知道儿子多聪明,一听她开口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知道楚域怕是不愿意,等孙女出去了,她率先开口道:“域儿,我知道你的心意,萧氏其人,你是看不上的。便是你娘我,也更加喜欢宁氏,宁氏聪慧知礼,又是个得你心的。可如今没办法呀,萧氏才是你媳妇,咱们便是再不喜欢她,她的身份在那里,而你,总要有个儿子。”
“娘,儿子已经有嫡子了。”
“嗯?”钱氏差点没有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楚域在钱氏身边坐下,轻声道:“浅浅离开时正怀着身孕,您的嫡孙,已经快四岁了。”
“当真?”钱氏又喜又惊,几乎不知道该先问什么了。她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那孙儿他如今在何处?难不成放在武夷山?阿弥陀佛,你怎么不早说?该早早将他接回来。宁氏走时便怀着身孕,这她当时怎的不说……”
老太太问题太多,楚域只好一个一个解释。
宁氏怀着身孕离开,楚域根本不知道,甚至连宁浅知自己,都是到了武夷山之后才发现自己有孕了。毕竟当时她生了楚阳娿不久,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再怀上。后来宁家递了信儿,楚域知道之后立刻就借口去漠北,走到半路上转头去了武夷山,可他不能上山,只好把宁氏接到山下,等到把孩子生下来,他才离开。
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楚域之外,就只有老爷子楚山栎和徐州本家族长(儿子的嫡子身份需要家族承认)现在,儿子已经被记在族谱上。只是除了他们三个人之外,外面再也没有人知道。楚域这么要求,不过是怕节外生枝,为了保证儿子顺利长大,可能最近十年,都不可能对外公布他的身份。
老太太听了前因后果,又是感叹又是揪心。
“我可怜的孙儿,一出生便吃那么多苦,都是萧氏这个祸害!”说完之后,又着急地问:“那我什么时候能去瞧瞧他?这些年,娘就盼着你早日回来,生儿育女安安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