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郑先生才平复了激动情绪,“老郑之前是逼不得已才昧着良心说谎话,现在我一定会将真相说出来还大小姐一个清白。”
慕晓枫平静看着他,只轻声道,“郑先生一向是明白事理的,你在我们家当了几十年帐房,从来没出过差错,可见你是位极认真负责的好帐房。”
少女低低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掠了张姨娘一眼,又道,“说到底,这次的事还是我们连累了你和小洋洋。”
“大小姐千万别这么说。”郑先生又诚恳的对少女作了揖,“是我老郑愧对大小姐信任。”
慕晓枫只是朝他鼓励的笑了笑,并没有再说话。
郑先生转过身来,正正面对着老夫人,脸上满是愧色,视线却没有分毫闪躲的看着老夫人,缓缓道,“老夫人,之前我说了谎话,府里现在还能周转的现银不过万两,每月入帐还不足区区五千两,而每月开销的银子根本不低于这个数。”
也就是说,目前每月收支勉强还能维持平衡。
老夫人当即大惊失色,“那我们府里的产业呢?还剩多少?”
听到这会,老夫人若再不疑心张姨娘,她就真白活了这一大把年纪。
不过疑心归疑心,她心里其实总不愿意相信张姨娘会这么做。在她心里,慕府的产业最后也少不了有半数以上会落到张姨娘所生儿子慕云起手里,张姨娘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郑先生想了想,有些沉重的看着她,“回老夫人,从四个月前起,还有现银入帐的不过区区几间铺子而已。”
老夫人颓然垂下手,整个人也似瞬间被人抽空了力气一样,她连再看一眼张姨娘的心思也没有了。
张姨娘自看见冷玥拉着小洋洋出现在寿喜堂,就知道眼前大势已去,可是她不会轻易认输被慕晓枫这个贱丫头打倒的。
慕晓枫看见张姨娘还稳稳站着底气十足的模样,就觉得十分讽刺。
“张姨娘,现在你可以跟大家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解释?”张姨娘定了定心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茫然反问,“不知大小姐让我解释什么?”
慕晓枫半眯眼掠了过去,张姨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张姨娘,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老老实实将事情都坦白出来。”慕晓枫低头看着自己修翦得十分整齐的指甲,说得云淡风轻,“如果这会你坦白出来,说不定老夫人还会看在你也姓张的份上,从宽处理这事。”
“如果你继续冥顽不化,到时候可别怪老夫人不留情面。”
慕晓枫知道处理张姨娘的事,她老爹一定会顾忌老夫人感受,所以干脆一口一个老夫人,直接将决定权都扣到老夫人头上。
如果证实张姨娘做出私下大批侵占慕府产业的事,老夫人就是逼于刚才她那句“同姓张的份上”,也不能轻饶张姨娘。
张姨娘掠了眼老夫人,见老夫人只低头沉吟,又转眼打量了慕晓枫一眼,从心底里觉得慕晓枫不过在虚张声势诈她而已。
当下心神大定,更拿定主意要一口咬定自己没做这事。
“大小姐,不管你心里如何想,”张姨娘一声悲切哀呼,仿佛受了天大冤枉的模样,“可这样的事,我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你说再多也无用。”
“是吗?”少女轻轻一笑,极认真地盯着张姨娘佯装镇定的脸,“希望张姨娘待会与官府对质时也能坚持这么说才好。”
张姨娘呆了呆,心里涌出不妙之感,“你、你什么意思?”
少女无辜的眨眨眼,笑着解释,“慕府原来大量产业暗中易主,这事张姨娘说不知情,那我们暂且相信你不知情好了。”
“不过,我们总得将这些莫名被人侵占的产业追回来才是。”慕晓枫越笑得眉眼弯弯,被她看着的张姨娘脸色就越快层层青白,“但凡易主变卖的产业,必定要在官府备了案才算有效,若在官府无备案,这就是说,那些看似被侵占变卖出去的产业,实际还是我们慕府名下的物产。”
不管现在那些产业在谁手里,只要没在官府备案过明路,他们慕府就有权将产业都要回来。
张姨娘震了震,脸色唰的一下由青白变得全无人色。
慕晓枫看着她,俏脸露出十分诧异颜色,关切问道,“咦,姨娘这是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是病了吗?”
“还是,”她眉梢一扬,脸色却陡然冷了几分,“张姨娘想现在就去官府对质?看看到底是谁侵占了慕府名下诸多产业?”
一口气就敢霸占**成产业,张姨娘也不怕胃口撑得太大一下撑死自己。
“不……”张姨娘摇了摇头,白着脸软弱无力说道,“我不!”
“不?不什么?”慕晓枫紧盯着她苍白的脸,才不管她真羸弱还是假害怕,继续步步进逼,“不用去官府翻底对质?还是说张姨娘其实知道慕府大部份产业是在谁名下?”
“张雪兰!”到这会,连一向偏袒张姨娘的老夫人都明白过来了,慕天达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沉着脸,声音不觉有多么冷冽骇人,但他身上那种气势,却令张姨娘没来由的心头发颤。
他冷喝一声,盯着她慢慢道,“我们慕家有什么对不起你,你居然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这话如果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张姨娘一定不觉得什么,可从这个她心心念念倾慕半生的男人嘴里听到,她却觉得浑身都像掉进冰水里泡过一样,从头到脚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