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阿润跟宋和请了假,前脚刚走,后脚贺兰春华缓缓起身,望着门口的宋和问:“她鬼鬼祟祟地,去哪了?”
宋和噗嗤一笑:“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自己问,一直装睡是什么意思?”
“你最近的话可真多。”贺兰春华撇嘴,走到水盆前洗了把脸。
宋和才回答:“是程府来人,似是有事。”
“程府?就是那个跟贵妃有亲的程家?”贺兰春华擦脸,回头看向宋和。
被水浸润,一张脸更是如玉生辉,越发显得眉如春山,唇若涂朱,双眸如星,顾盼神飞。
宋和道:“放心,我查问过了,只是单纯地找阿润有事,跟你没有关系。”
“哦。”贺兰春华答应,不知是松一口气还是惋惜。
走到桌边,本想倒一杯水,看着那略显旧的茶杯,却又停手:“我交代的事儿怎么样了?”
宋和道:“是了,我正想来跟你说此事。那渡口的船夫已经找到,现正在外头,你要不要亲见一见?”
贺兰春华道:“这点小事你替我做就行了。”
“审案子可不是小事,是你说的,见微知著……丝毫也不能大意。”
“我跟你说的话不是要你用来堵我的,”贺兰春华揉揉眉角:“本来想在这个地方做个游手好闲地太平小官,没想到竟然仍不得清净。”
宋和走到门口:“比之前在京内如何?其实你若想回京,只是一句话的事儿……。”
贺兰春华细细一想,陡然精神振奋:“那我还是去审案吧,将来或许会成一代清官典范,名垂青史呢。”
宋和拱手行礼,惺惺作态道:“大人有此志向,可喜可贺。”
贺兰春华刚换好官服往外而行,就见迎面毛振翼飞奔而来:“六叔,我怎么找不到阿润,她是不是自己跑了?”
贺兰春华道:“好好地找她做什么?”
毛振翼道:“我……因为我讨厌她,所以要监视着她。”
贺兰春华笑道:“她有点事出去了,你暂时可以不用紧张。”
“去哪了?”毛振翼一脸失望,“那六叔要去做什么?又要审案吗?”
贺兰春华道:“是审案,不过你不能跟去。阿润去了程府,片刻就回来了,你乖乖等候着,不许乱跑,也不要欺负双儿,知道吗?”
毛振翼不情愿地答应了声,垂头丧气离开,落寞地背影看来有些孤单。
贺兰春华对宋和说:“你瞧,这就是孩子,嘴里说着讨厌阿润,却还一个劲儿地找她,简直是口是心非。”
宋和面无表情道:“可不是吗,男人都是如此。”
贺兰春华道:“像我就从来不这样,那个毛丫头到底去哪里了我才不关心呢,对了,你说程府找她有什么事儿?程家也算当地名门,那丫头毛手毛脚,又爱胡说八道,不会闯祸吧?”
宋和翻了个白眼看天,低声道:“刚才我说什么来着……。”
两人到了前堂,贺兰春华才一改碎碎念之态,手臂一抖,肩头微抬,面上七情消退,只留一点无情,双眸冷然,浑身亦透出肃杀之气,不折不扣地一个冷面酷吏似的,简直跟之前那个判若两人。
宋和心底一笑,伴着他走到堂前。
这一次并不是正式审案,只是私底下审问一名刚找来的证人而已,因此只有两个衙役押着那带来的船夫。
船夫惶恐,不知犯了何事,胆战心惊地看着贺兰春华,浑身瑟瑟。
贺兰春华盯了他一会儿,也不做声,船夫不知不觉便软倒下去,跪地道:“大、大人……叫小民来有何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