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周长生将信将疑的看向了这张年轻的脸。这为苏穆大将军家的公子刚一入军营便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整日里跟兵卒门吃喝住都在一起,却毫无半点怨言,没有一丝贵族的气质带在身上,这是十分难得的事情,身受北疆士兵们的喜爱。
关键是苏潮的武技也好的不得了,在上一次的军营比试中更是差一点便打败了北疆第一勇士。若是再好好磨练几年开阔视野,恐怕将来又是一个将军的好苗子。
只是现在似乎没有这个时间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堂堂的苏小将军还会骗你不成,放心吧,只要你能活过这一个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苏潮笑着说道。
“九黎人要吃饭了。”苏潮闻了闻山下传来的烧焦木头的味道,使劲吸了吸鼻子。
“他们今天吃的有事羊肉,奶奶的,这帮草原人就是肉多,也不知道节约点吃。”苏潮舔了舔嘴角的口水笑着说道。
身后的周长生却是也被他这一句话带笑,暂时抛开了那些不开心的想法。
“走吧,咱们也快开饭了。”苏潮拉了拉身后的周长生,向着山上走去。
落后周长生一个身位的苏潮,早已在站起的时候换了表情,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只有他知道中京城的八万御林军是假的,独孤峡的守军也是假的,齐国现在的可用之兵恐怕只有五万不到了,这还是在清江防线稳固的情况下,如果清江防线崩溃,那么整个齐国恐怕都要沦陷了。
九名山上粮食早就减量到了每天只有原先一半的程度,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怨言。
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使命与他们对于齐国的重要性。他们身后便是秦国的家乡父老,便是他们的妻儿子女,所以他们无怨也无悔。
战争,就象是一幕大型的交响乐演奏,总是由无数个细小的音符组成。作为战争的指挥者,就仿佛是乐团的指挥,是整支乐曲的灵魂与中心。他们创造着战争,把握着战争,控制着战争,用手中的指挥棒,导出一曲曲唱响生死的慷慨悲歌。
在这曲悲歌中,有些音符,会跳跃,会成长,会最终适应整场乐曲的节奏,成为其中新的主旋律,哪怕它的出现,是那样的突然,那样的意外,那样的不受指挥家的欢迎
战争的初期,音色显得有些沉闷与低调。
就如现在的九名山上的兵营一般。
没人知道九黎人为何围而不攻,更没人知道,九黎人何时才会攻山。
所以营地里总是被一种异样的疑云笼罩着,挥着不去。
“父亲……”苏潮推开了苏穆营地的大门。
“你来了。”苏穆将桌上的沙盘重新归置,在九名山周围插上了数个代表九黎骑兵的棋子后,重新凝视着地图,沉吟了起来。
“父亲,我们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士兵们的信心就要被消磨掉了。”苏潮焦急的说道。
“那你想怎么做。”苏穆没有抬眼,只是依旧盯着沙盘。
“让我带三千骑兵杀出去,打出咱们大气军人的血性来。”苏潮用拳头恶狠狠的敲打着桌子说道。
“这次行动的目的呢。”苏穆皱着眉头看向了他。
“这……”苏潮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苏穆的问题。
“没有目的的作战,就是在胡闹。难道你的老师在上学时没有教过你?”苏穆瞪了苏潮一眼后没好气的说道。
“现在我们只有五万人,每一人都无比的珍贵,所以不要拿他们的生命开玩笑。”苏穆叹息了一声。
“在朝廷没有派武道修行者前来援助之时,任何人都不准轻举妄动,不能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牺牲。”苏穆转头看向身后的亲信,那名亲信点了点头后对着苏潮行了个军礼退出了军帐。
整个军帐此时只剩下了父子两人,然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潮儿。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了这里,你一定要记住一件事。”苏穆伸手止住了苏潮想要说的话接着说道。
“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考虑后果,像你的性子是万万不能带兵的。你可以多学学林忌,哦,不,是楚忌。他的心性便比你成熟了很多,虽然你们年龄仿佛。将来你是要成为齐国将军的人啊。”苏穆走到苏潮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潮眼中的平日里严厉无比的父亲好像一下子变了个人一般,慈祥而又淳淳善诱。
苏潮努力的点了点头,直视着苏穆的目光,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好,好,这样很好。”苏穆别过了头,悄悄的用衣襟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这名为齐国奉献了自己一生的男人,没有流过一次眼泪的男人终于在这个冬日,在九名山上留下了眼泪。
在很久很久以后苏潮与楚忌的一次谈话中苏潮说道,他父亲的那次谈话对他的人生起到了非常深远的影响。
而当楚忌问他都产生了什么影响是,苏潮却神秘的摇了摇头。只是微微的说了两个字:“秘密。”
九名山有一半的时间都是在下雪,这个靠近九黎的齐国最北方的边疆便是齐国最冷的地方。
那些从中京或者中京以南的士兵们因为承受不了这冰冷的环境,所以每当早晨结束便会凑在一起取暖。
“听说了么,朝廷的援军就要到了。”一个从中京来的老兵当先说到。
“怎么可能,朝廷的兵都派到清江去了,哪有心思管我们的死活。”另一个士兵嗤之以鼻的回应道。
“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