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廉贞与清晨冒雨入文侯府。”刘公公喘着粗气,手里捏着一个微小的纸条,急匆匆的跑向了御书房,甚至没顾得上敲门。
斜躺在桌案后的齐王,忽然坐直了身体。刘公公将手中已经潮湿的纸条,使劲的捋了捋,交到了齐王的手上,轻轻的咽了咽口水,似乎感觉到了暴风雨即将来临。
蝇头小字虽小,但是在齐王眼里每一个字都是匕首一般刺在自己的心上。
文侯与廉贞勾结,力量足可以将自己的政权覆灭。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林锦荣真的以为这天下姓林了么。”纸条被齐王狠狠的攥在了手心,就连牙齿也在愤怒下急速的颤抖。
“咚。”齐王握着纸条的手狠狠的砸在了书案上,将案上的烛台打翻。那本就微弱的光亮在落地后瞬间熄灭。
“宣兵部尚书高越进宫。”喘息片刻,齐王立即恢复了一个王者该有的冷静,他心中清楚的认为,文候如鱼骨一般刺在他的喉咙之中,若再不下决心铲除,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是,王上。”还未来得及喘息的刘公公,立刻冲出了御书房。
午后的王宫依旧没有午后的样子,刘公公如一个淡淡的黑点消失在庞大的王宫之中。( $>>>)
廉贞从进入文候府,到离开文候府仅用了半个时辰。廉贞仓促回宫。立即派出以大弟子龙由为首的二十名廉贞宫弟子,前往豫州。
楚忌已经在池塘边站了整整三个时辰,身后的丫鬟已经累得实在举不动手里的油纸伞。
楚忌转身将那油纸伞接了过去,让丫鬟先行离开,可是自己却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忌少爷,外边雨太大了。时间长了身体会着凉的,快回屋休息吧。”柳姨在老远就开始喊道,等到她气喘吁吁的走到楚忌刚刚呆过的地方时,楚忌已经独自走到了侯府门口。
“哎。”柳姨长叹一口气,只得再次提起裙摆追了上去,不忘招呼前院的两个家丁,一起跟在了楚忌的身后。
“吱吱……”巨大的红木门还没等守门的两个仆役反应过来,早已被楚忌单手推开。两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那足有一丈高的木门,更是厚实的不得了,经过这几日雨水的浸泡,早已变得沉涩不堪。如今在楚忌手中却如同玩具一般,轻描淡写。
楚忌没有理会两人的惊讶,却被直对面坐着的那个屁股浸泡在水里的道人吸引住了目光。能在雨天里为人算命的人,想必也会有他的不凡之处。
“道长为何雨天也不回家?”楚忌在赢余的面前蹲下,将油纸伞向着赢余侧了侧,帮他挡住从屋檐上滴下的雨滴。
“无家可归何以归,这天地便是我的家。”故作神秘是赢余的特长,只是赢余低着的头没有抬起,所以楚忌看不见他翘起的嘴角。
“那求您算上一卦,要收多少银子?”楚忌有些好奇,总觉得眼前这个道长似乎看以看透很多事情。
“命理求缘,所以算命之说从不在银子的多少,而在给谁算。”赢余抬起了头,不太大的眼睛里泛着亮光,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脱,但是却清秀有佳的少年。
“那我呢?”
“如果是你,则一文不收。”赢余淡淡的笑了笑。“因为你的长相真的很合我的心意。”
“那劳烦道长帮我算上一算。”楚忌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坐在石板上的道长说出的理由比较荒谬,却还是想请他为自己算上一卦。
“算什么?”赢余拍了拍破旧道袍上的水珠儿,随口问道。
“我想算一算我的将来。”楚忌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却在将来的两个字上高昂了起来。
“你的将来很苦,就像你的过去一样。”赢余又笑了,笑得很开心。这种题目对于他来讲似乎也容易了些。
楚忌的目光黯淡了一下,但是却马上又重新燃起光芒。
“我不怕辛苦,但是我却怕自己走了太多的弯路。”
“你可以不走弯路。”赢余将身旁的挂着命字的木棍收起,小心的卷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马上便用不上这个东西了。
“如何?”楚忌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你知道在中京的东面有一座很高的山么?”赢余直了直东面,虽然天空之中乌云密布,但是他依旧认得清神农山的方向。
“我知道。”楚忌低下了头,想起了破军在最后对他说的话。“山上是不是有一个老人?”
“是有一个老人,站在这个世界最高处的老人。”赢余的语气里有一些自豪和骄傲。虽然那个老的不成样子的师傅有些糊涂,但是他终究还是站在道界最高的地方俯视着世界和自己。
楚忌蹲在原地愣神,可是眼前的道长却站了起来。
“哎,时候不早了,该换一个家了。”被雨水浸湿的木棍被赢余随水托在后面,在大街的石板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水痕。
愣神中的楚忌忽然站起身,向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喊道:“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墨庭。”朦胧的声音在这两个字传来之际已经消失在街角,没了踪影。
被木棍拖出的水痕也早已在木棍离开的那一刻便又汇聚到了一起。只留下了宽敞的街道,漫天的大雨,和那一把宽大的油纸伞,还有油纸伞下的少年。
“墨庭,原来是墨庭。”
赢余稳稳的向前走着,尽量挺直了腰杆,想要给楚忌留下一个好一点的印象。却在拐弯的那一刻垮掉,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