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姑姑闻言也落下了伤心泪,好半天才轻轻扶起了沈皇后,伺候着沐浴更衣。
沈皇后换了寝衣,终于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我都明白。太子越大,行止也更稳重,却还是太不谨慎了,明知道宫中步步有人盯着,偏偏还被人偷用了私印。如今只盼郡主和那个霍家姑娘能顺利将东西送到我祖叔伯处。若真事成,往后便赏这霍家姑娘一个侧贵妃,也算是苦了她这份心意。”
算是默认了冯姑姑的行径。
冯姑姑脸色终于露出了笑容:“娘娘思虑甚周,奴婢也向那霍家女透露了这层意思,她本就无路可走,这天赐的荣耀,定会巴巴儿抓紧!娘娘……就且安心罢。”
第三天天刚擦亮,各家命妇贵女才被打发送出了宫。邢氏和王氏一同出了宫门,彼此也没说话。霍元姬出来的时候戴了面纱,遮遮掩掩的,反而让旁人瞧得更清,指指点点的不在话下。王氏好歹也没将她撇下不管,吩咐婆子服侍人上了车,便赶紧唤了小厮去赶紧打马离开。
霍元姬以前作为霍家嫡长女,不时地也会与贵女有聚会,便是皇宫里一年也是去过三四次的。想不被人事后认出来,除非当时众人都瞎了眼。
这些世家人惯会踩低捧高,又有人看不惯霍元姬脸上过于平静高傲的神情,平静得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未几,旁边就有一个故意在侧身时撞了一下。
霍元姬没有提防,身子摇晃了一下,还在身边的婆子眼明手快扶住了人,这才没有出丑。
她衣袖里却咕噜噜滚出一个东西,霍元姬大惊失色,连忙掩饰着捡拾起来。她动作虽然十分隐蔽,却还是被周围几个贵女见着,几乎便掩袖轻笑开了来。
其中一个还故意道:“咦,方才姐姐藏起来的,不是昨夜里宫中赏赐的梳妆匣?妹妹觉得那头油略浮重了一点,比不上南海珍珠磨成的浣纱膏,便弃之不用了。没想到姐姐竟然舍不得用,还带回了家。”
另一个人接嘴道:“这你便是有所不知了,听说这霍家姐姐原本说与了广平王府,后面却硬说是没这回事儿,派人一打听,原来是想趁着广选太子妃变凤凰。这触怒了永定侯府的老太君,便被贬斥禁足了起来,眼下日子只怕十分艰难。好歹曾经也是姐妹一场,你又何必自降身份,为难于她呢?”
她这话一说完,原本还不知道情况的,纷纷都朝霍元姬身上投去或是鄙夷或者惊诧的眼色。
邢氏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虽然霍元姬的事情确实让侯府成了笑柄,可她这个做大奶奶的,却没克扣她一分一毫的用度。这如果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她这个当家主母难堪么?
霍定姚也皱了眉头,她这个大姐惯常喜好精致,昨个儿宫中下发的东西连她都瞧不上,她这个大姐居然还舍得当宝贝似的偷偷捎带回家?!
虽然不待见霍元姬,不过也不是能让别人随随便便打永定侯府的脸的。
于是故作天真道:“原来两位姐姐用的东西竟是比皇后娘娘赏赐的还好,姚儿下次进宫,定要请皇后身边的姑姑到两位姐姐府上见识见识。”
那两个贵女一噎,瞪了霍定姚一眼,匆匆离去。
对于霍定姚的出言不逊,邢氏本就忧心忡忡,也没在意。
她担心的是,霍元姬再是被王氏带进宫的,到底也是大房的女儿,她定是逃不过一个管教不力的名头,此刻正烦恼如何向老夫人和自家老爷交代,若是宫中追究下来,更不是她一个侯府夫人能担待得起的。
不出所料,一行才下了车驾,便撞见守在大门的鸳鸯。
邢氏吃了一惊,鸳鸯是老夫人的心腹大丫头,比香凝金贵多了。连她都来了府门口等候,只怕老夫人已经知道宫中出了事情。邢氏与霍定姚相视一眼,彼此都多了几分担忧。
鸳鸯见到邢氏,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抹轻松。她睥了一眼后头的王氏和大姑娘,撇过头也没搭理。只急急上前扶了邢氏的手,压低了声音道:
“大奶奶赶紧去荣景堂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大奶奶和三奶奶昨夜都被拘在了宫里,老祖宗昨天就将几位老爷都叫去数落了一番,老爷们吃了挂落,脸色都不大好看呢。”
她犹豫了一下,又添了一句道算是提醒邢氏不要触雷,
“大老爷也没讨得了好,老夫人倒是说了一句,连自家的姑娘都看不住,尽往别房的院子里钻,可不跟个没娘教的野丫头一般吗。想必是事情是出在了大姑娘身上。”
鸳鸯还有半句话没说完,霍老祖宗大发雷霆,只怕大姑娘想入祠堂的事情就此搁下了。
霍定姚跟在后面听了个仔细,心头吁了一口气。她早先在马车上就在发愁,总觉得依照自家母亲顾全大局的性子,这黑锅又得她们大房来背了。如今瞧来,至少祖母是个明白人。
邢氏仍眉头紧锁,追问道:“大老爷今个儿没上朝?”
她这话问得太没水准,皇帝这两天受了惊吓,只怕被太医团团围住。再者前天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