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三爷擦了眼泪,不仅带了张全,还将内院的家丁几乎都带出了门,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也颇有几分气势,不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瞧着是朝这二门上奔去了。
众人心下一禀,立马凝神屏气,都竖着耳朵听前面的动静。只听见外间时不时传来高声的喧哗,似乎还有兵刃擦擦作响。
奶奶们都捏紧了绣帕。
王氏不禁也有点后悔,方才她也没多考虑,只想着要在老祖宗面前挣脸扳回一城。却不曾想过,万一自家老爷有个闪失……
她身子摇晃了一下,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不过半盏茶功夫,前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屋子里的人脸色便好了起来,王氏也恢复了一点血色。却不想,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几乎震得屋子都在嗡嗡颤动一般。
还没等她们弄明白这是什么个情况,紧接着又传了一声,恍如炸雷。
妫氏脱口惊道:“莫非,他们这是在撞门?!”
霍老祖宗的脸色顿时又难看起来。霍定姚咬牙,紧紧盯住了门口,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妄为,如果他们真冲了进来……要不然现在她们就应该往后门撤,万一后门也有兵勇守着呢?
她这边在胡思乱想着,而王氏在另一边已跌坐在了一旁。
而那撞门声却没有再响起了。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张全才激动地跑过来报信:“三老爷……三老爷将那些兵勇拦在外面了!”
王氏立刻活了过来,也跟着激动起来:“真的?”
她转向老祖宗,“母亲……我们三爷他,他可是受苦了啊……”
张全点头,附和道:“这次小的从门缝中仔细瞧了。那领头的是一个身着飞鱼服的,后面跟着一队十数人的亲兵,个个都不好相与。不过三老爷硬是震慑住了对方,还亲自问了话,对方这才不敢造次,还报了他姓曹名贵全,乃亲军都督府指挥佥事。还说,要给老夫人问安呢。”
实际情况如何也没人追问。
这次轮到妫氏暗自咬牙,早知道是这样,就应该坚持让自家老爷去才是啊。
王氏深吸一口气,这个时候就是更要显示出自己的有用之处,不由得添了一把火,道:“这人媳妇儿认识。不过是一个正四品的小官,虽然打着皇帝亲卫的旗号,到底没有正式的圣旨。我们永定侯什么身份,往日里都是要避着走的。”
霍老祖宗点头,看了她一眼,少了几分不满。
“你们大老爷和二老爷侯虽被拘在了大理寺,却没有定罪,皇帝的圣旨也没有公公来宣。你去问问,今个儿这一出是皇帝的意思,还是他们都督府统领的意思?若是都指挥使的意思,老身改日还要请他过府一叙了。想当年,都指挥使坐上这把椅子,还是老侯爷在先帝前一力举荐,没想到转眼便忘得一干二净!”
张全得了话,连忙一字不落传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又过来回话了。说那曹贵全面上开始恭敬起来,态度十分诚恳,立马吩咐左右不得惊扰侯府任何一个人。那校尉领了军令传达下去,果然前院的哭喊便弱了下去。还有婆子带回了霍庄莲,暂时先避让到了南院。
金姨娘在后面听了消息,不由得又开始哭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张全还道:“那曹贵全还说了,他们都指挥使不日前还念叨着老侯爷,侯爷和霍二爷也没什么罪过,实则皇上也查明了原委,那日带头闯宫的并非永定侯府,只不过恰好守在了宫门外。霍二爷又叫嚷着什么‘昨天辛苦之时你们不来,现在好了,火势也扑灭了,就把我们有功之人给关在宫外。我偏要进宫去讨个说法。’这不,才被大理寺的人打包给带走了。皇帝还说了,如今引起宫中走水的罪魁祸首尚未抓到,想必还在盛京中流窜,想着侯府没有男人主事,这不才着令了都督府派兵把守么。”
林氏惊呼:“怎么可能?我家老爷岂是贪功自揽之人!”她一脸惶恐,拿眼角偷偷瞧邢氏的脸色,她一直责怨是大房的拖累了他们二房。这姓罗的将军这样一说,不是变成了二房的牵连了大房?
霍老祖宗瞪了林氏一眼,转而对张全道:“就这样回他,说我们侯府也是忧心皇上,才一时想差了,这些暂且不提。小曹指挥倒是应该约束好手下,莫要在我府里横冲直撞,若出了什么岔子,他日老身进宫面圣,也不好跟小曹指挥客气了。”
张全连忙道:“这些三老爷却已跟那曹指挥说了。那些兵勇是规矩了许多,没有再对丫鬟胡乱动手动脚。只不过他们却是进了各间屋子,将箱子都翻查了一番。还有……还有便是……”他这个时候吞吞吐吐了起来,不住拿眼角去看三奶奶。
王氏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在霍老祖宗追问下,张全不得不继续回禀,“当初瑞玉轩因奉旨扩建,内院不够用,便朝着东边翻修了出去,还将轩门移出了内院。因此……因此夫人小姐们的裙罗首饰……扔得遍地都是,十分凌乱。”
霍老祖宗忍不住皱眉。几个奶奶听得这话,脸色神情又羞又恼,这等私密贴身之物被那些兵蛋子随意翻检,即使不是她们的,也简直臊得想一头撞死在大堂上。
王氏脸色大变。刚才才升了的几分自得,一下子烟消云散,只觉得胸口更加堵得难受。顿时拍案而起,大怒道:“那个小曹指挥到底要怎样?若是想要金银首饰,我们侯府直接给他们拿去,让他们赶紧离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