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半截再次俯下头颅,从颤栗少女的脸部撕扯下一块肉,缓缓啃食。 【,
鲜血长流,少女的脸上陡然出现一块坑洼的窟窿,她的眼中惊恐万状,身体发肤上传来绝望与疼痛将她绚烂的眼变得迅速晦暗下去,再无光彩。却并不丑陋,处处显露出一种有缺的美丽,就是这种美丽令老鬼眸子里嫉妒得发狂。
看着眼前恶心和美畸形交织而生的一幕,姬歌忽然感觉身子发虚,失去了站稳的力气,半截的双颊每嚼动一下,姬歌的心便跟着颤动一下。
半截贪婪咀嚼着刚刚脱离身体,带着少女精气的肉片,由腹内摄取了这股精气,充盈到干涸枯朽的残躯,皮包骨头的面容愈渐丰满起来,散发出一抹妖冶的红光。
诡异到极点,也令姬歌恶寒到了极点。
半截无比受用着这一刻的安宁喜悦,神色沉溺,似乎在做一件极其认真的事,仿佛全身心都放开了,与少女的血肉经肠胃的消化而融合。
他狠狠喝斥了姬歌的言论,说出一番与世间格格不入的邪理,声声轰击在姬歌的心头,冠冕堂皇,为自己离经叛道的恶行找着借口,好像吃人即是度人一般,从没意识到自己早已枯坐在奈落之底,万劫不能翻身。
自己视为重要一步的“棋子”奴性竟然如此之重,自打生下来便只会对世界俯首听命,这让他感到任重道远,需要改造自己的门生。
他怒而想说什么,目光在看到少女脸面上的血坑上又蓦然作罢,摊开手摸了摸自己被锁链穿过肚皮的干瘪小腹。从那而下,什么都没有。
“你以为我这幅样子,人肉便就那么好吃吗?”
“你可知我被困了多少年,在这与世隔绝的破地方!四处都是密不透风的壁面,没有光没有声音,就仿佛一座天为你安排的墓窖,孤独和寒冷可以冻碎你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你可知,这望不到头的绝望是什么个滋味吗?”
半截的质问饱含怨毒,声声凄厉地宛如泣血,他抬起头狠狠盯着姬歌的脸,仿佛看到了当年把他打入这般地狱的凶手。
“是他们!他们毁了我毕生的所有,只剩下这具残缺废物的皮囊,把我丢在这种地方等死!你知道,安静的黑暗里有某种东西在慢慢爬上来蚕食着你的感觉吗?你知道,内心的鬼怪和以前杀死的无数亡魂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现形找你索命的恐怖吗?”
“然后你眼睁睁看着自己血管里的血液渐渐干涸,模样变形,皮肤生出褶皱,胃带和肠子里空空如也,干黏在一块互相撕扯纠缠。最后你也看不到了,因为黑暗剐掉了你的眼睛。你全瞎了。”
“但这种恐怖却驱除不了,因为它在你的心脏里,在你的脑子里盘踞着,当成了它的安乐窝。”
他淡漠到麻木不仁地诉说着,冰冷无情的语气仿佛是在说旁人一样,乳白的眼翳厚重,姬歌却分明从中看到了令人心悸的凶漠。
“再强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吃不喝。而我的身边,只有当年战死的追随者掉落下来。”
半截说着,姬歌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什么要发生,腿脚发软,扶住了洞壁。
“我看着他们因为干燥变成干尸,我饿极了。后来想着,他们已经死了,不就是一块活生生的肉吗?”
“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伸出了手,那个时候已经魔怔般失忆了。等到我清醒过来,那几具干尸其中一具,已经被我啃食了大半,内脏都没了,到处都是错落的牙印,就像野兽留下的,可哪里会有什么野兽。而我满嘴血泞。”
他回忆着那段已经模糊的不堪岁月,编织出一个黑暗无光的梦魇,似乎时至今日终于松了一口气,轻快开口:“之后也就没那么难了,伸手拖过来吃掉,很简单的事。出人意料的是,我没了半截身子,食量却比以前更大。很快我吃光了他们,再后来连骨架都拿来填了肚子,连一丝渣滓都不留。好像从来没掉下来过尸体。”
“现在想起来,我有过许多次挂念起那个味道,当时肚子充实的感觉。”
“他们和我水乳交融,灵肉合一,这真是最好的结果。我由衷地感谢他们帮我挺了过来,或许他们也知道,才会冥冥中自己落下来,我也发誓会完成他们当初的遗志光复骷髅正统,让如今还犹在我头上活得好好的那群暗通外人篡夺我位的无耻叛徒也尝尝我感受过的人间炼狱!!!”
半截森森的誓言在深不知多少丈的地下仿佛惊雷般乍响,火盆里的烈焰骤然黯淡一瞬,蕴含着蚀心跗骨的渊深仇恨。
他宣告着背叛者的下场,诡异地微微一笑,然后低头再次用沾满鲜血的唇齿,从少女柔软的胳臂上扯下一块肉。
姬歌看着枯瘦如鬼的半截或残或疾的肉身和脸上,已经开始相信了他所述秘辛里的一部分,不管如何,他的存在简直就是骷髅在世!
他颌下的大瘤定是吃人肉生出的无救之疾,世间有法度,半截十恶不赦的所为遭了天厌,这必然就是上天降下的憎恶和唾弃。
此时那颗拖在地上的嫣红肉瘤正闪闪发光,仿佛也随着主人的欢愉而变得不平静起来,被少女的鲜血浇灌得血淋淋的,起伏着沐血起舞。
姬歌的眼睛落在那颗令人作呕的肉瘤上,身心皆颤,透过火光可以清晰看得到里面的纹路脉络,宛如外生的脏器。姬歌更觉得它是邪恶的显化,那硕大的瘤里面也许就是半截吃下人体的葬地,全都去了那里,永世无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