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歌和胖老板吃完了的时候,石鲁三兄弟还有胡子男还在呼呼大睡,看来不到下午是缓不过来了。
在小院里舒展了几下,犹豫了一会,姬歌向胖老头问道:“沙石中,有杀人的地方吗?”
胖老头眼睛猛然睁大,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年会问出这个问题,但想到昨夜醉酒后眼底不经意流露出的悲苦,不禁暗自长叹一声,沉吟了片刻,语重心长说道:“城外左侧百米不到,便是臭名昭著的“血磨盘”!说罢也不过只是个天然的巨坑,不过近些年怕是要被鲜血溢满了,我昔日年轻时也曾好勇斗狠,可是想想当年的幼稚,唉……”
“血磨盘是由沙石的几个大财主筹资组织,其内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乏有老匪,小孩,怪兽,疯子……哼!全都是为了满足人们心中的兽性!
你,你可想好了,那是真正的血腥厮杀,你死我才能活的鬼地方,进去容易,出来可就……不一定是站着走出来了。”
胖老头很是忧心,想到因为自己年轻气盛时投身杀戮,失去了很多至亲的东西,后悔莫及之下做了一个潦倒的小酒馆了却残生,他不想今日在看到眼前的少年走上他当年的老路,那是条不归路。
姬歌认真点了点头,他不愿辜负胖老头的肺腑真言,可是自己终究和他们不一样。
“我明白,我有分寸的,只是去看看而已,等他们醒来您帮我解释一下。”
他打开小院的门,离开了。
小院里只剩下胖老头紧紧皱着老脸,深深叹了口气,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姬歌,以他的年纪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姬歌是为了安慰他,自己还是改变不了当年的少年,这一切都是命运作弄。
他摇摇头,转身继续忙活起来,自己的时日也不多了,终是有朝要去和当年愧疚的人相会,想太多也是毫无意义。
石鲁几人待到临近黄昏之际方才拍着自己如灌了铅的脑袋瞎叫嚷着起来,四顾之下发现姬歌不见了,胖老头和他们随意扯了几句糊弄了过去,胡子男就率先按捺不住饿了一整天的肚子钻进了厨房,他脸色苍白,昨夜就数他酒量最差,还偏偏非要逞强,本来填了些东西都给吐出来了。
姬歌走出小院时,晨光中已有小贩出来摆起了摊子,让他有种久违的感觉,仿佛当年经常焦急赤脚就跑出来的小厮,耳边恍若还回旋着叔叔婶婶的调笑。
他皱了皱眉,将回忆都锁在心里,不再去想,顺着不多的人群走出了城门,一堵墙外像是隔绝了两个世界般,刚始出来就有股荒凉的气息打来,让有些意识不清的人醒悟这里还是荒原,是罪孽横行的无法之地。
土壤上还结着昨夜冻出的薄冰,在柔和的阳光下渐渐消融,化为水珠渗入龟裂的缝隙,那缝隙中隐隐有着绿意。
姬歌踏着微凉,向左侧走去,不多时就看到了胖老板所说的巨坑。
这巨坑足足有半个沙石大小,轮廓清晰,仿佛是一只神灵的手掌挟着不可思议之力按出来的一般,其内中心部分坐落着一个环形的战场,可以容纳下千人而丝毫不觉拥挤,让所有第一次见到的人都惊叹不已。
此时里面的人还很少,只有一些佝偻的老人神色麻木地清理着昨日遗留下的血肉,还混杂着些残肢断臂,看伤口像是被野兽撕咬出来的。
姬歌走了进去,一路上紧紧皱着眉头,厌色很浓,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无处不在的血气,路旁有阴沟里还不时冒出惨白的浮尸,昭示着血磨盘之名,森然如人世炼狱。
“止步!”
前方突地传来一声冷喝,一个眉眼清秀的年轻人从一处建筑中走了出来,瞅见竟有人大摇大摆闯了进来,怒气冲冲道。
“这里可不是随便来耍闹的地方,快快离去。不然你也看到了,喏,这就是来这里捣乱的下场!”年轻人白嫩的面孔上因为动怒泛起一丝红晕,他朝那些阴沟里努了努嘴,发出警告。
姬歌驻足,顿了一会儿,向那空旷的偌大战场上指了指,说道:“我想上去。”
“哦,你想参加,那好,跟我来。”年轻人露出异色,仔细看看姬歌的模样,有些不屑的点点头,随即转身进了那栋建筑。
进了屋之后,年轻人坐在一个桌上,翻出本册子,若不是最近死亡机率越来越高,吓得最近报名的人越来越少,他可没这闲工夫去理睬这个毛头小子,有时间还不如去找沙石找找乐子。
“姓名,算了,看你这样恐怕也没有姓氏,直接说名字。”
“大蛤。”
年轻人抬起头瞥了一眼,果然不出他所料,名字这么老土难听,不是盗贼窝里出来的,就是穷人家难养活的贱种。
“好,继续,是参加个混斗还是决死。”他拿着笔在册子上刷刷飞舞着。
混斗是些缺钱的汉子或是来锻炼的小匪之类的人在一起互殴,带着玩票的性质,一般不会死人,算是开胃菜,只有决死局才是血磨盘的重中之重,往往不死不休。
“决死。”姬歌不知道两者有何区别,但他是为杀人而来,自然要选最绝的那个。
“呦,缺钱缺疯了,冲昏脑子了吧,你这小身板估计会被那些个凶徒撕开来的!”年轻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怕是不知晓决死局里都是什么人吧,也不知道哪来的好心提醒了一句,让这小子心里有点底子。
“决死如果可以杀人,那就选决死。”姬歌淡淡道,对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