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起念灭,过去种种,在五百年前秦飞为她定封的时候,已是了结干净。此后,她守护沈家后人三百余年,直至沈家早已淡忘先祖的嘱咐,忘记玉坛的来历,为缓解家中财政,当做普通古董变卖,如此,与沈家也算是因果已了。
唯有叶承,五百年的时光,她都没曾放下。
玉坛上经文完好之时,沈汐澜尚能明白阴阳两相隔,即便执念再深,那一线之隔是决计跨不得的。然而,如今经文受损,她处于渐化厉鬼的过程,自我控制力在逐渐失去,欲|念占了上风。除此之外,沈汐澜知道自己再不久便要永远地消失了,即将再也看不到那个她一直看着的人了,那种不甘和绝望驱使着她想要不顾一切地跨越这一线。
只是,秦飞那一世把她从痛苦的深渊拉上来,他必然不想看到她做出这样的事。如果他记得那一世,想必会对她失望吧,她辜负了他那份悲悯……
她愧对恩人,但她不甘,她放不下……
沈汐澜垂下眼帘,不敢去看秦飞脸上是什么表情。
秦飞叹息了一声,看着在他面前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却执拗地不打算纠正错误的沈汐澜,低声开口道:“叶承的死,真的是你的期望么?”
沈汐澜肩头颤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些什么,却倏然扭头,看向楼梯口,看到顾寅踏上楼梯的最后一阶,冷冷地盯着她。
沈汐澜抿了抿嘴,身影很快消失,就如前几天晚上那般。
沈汐澜一消失,顾寅就迈开步子,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秦飞面前,面上的表情比刚刚看沈汐澜的时候柔和了一些,但不悦的情绪却是显而易见。
“你又背着我跟这女人私相授受。”
秦飞哭笑不得地看着顾寅,又背着他跟那女人私相授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而且前几天那次只是无意间在走廊撞上而已,这次只是说了一会话,跟私相授受哪有半毛钱关系?那副捉奸的用词算什么事啊?
“我觉得她对我并没有恶意,而且她看起来是有话要跟我说的样子……”秦飞解释道。
顾寅面无表情地看着秦飞,那风雨欲来的模样,秦飞都做好了准备被他刻薄一顿了,却不想,最终只听到顾寅一声颇为无奈的叹息。
“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记得及时通知我。”顾寅抬起手,指尖拂过秦飞耳际的碎发。他指尖拂过他发梢时,触及脸颊的肌肤,让他的心脏毫无预兆地悸动了一下,还未来得及反应,秦飞便毫无预兆地对上了顾寅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睛,顿时看得失了神。
“你想做什么,只要不危及到你自己,我都不会阻拦,那些不属于阳世的东西,或许对你没有恶意,但他们绝非善类。那沈汐澜现在正处于化厉鬼的过程中,她随时都可能失去理智,伤你性命,你不该一点警惕都没有地去接近她。”
属于顾寅的低沉嗓音在他耳边回响,秦飞却什么都没有听进去。直到顾寅不满地皱起眉头,抬手在他眼前挥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听顾寅把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今后遇上这些神神鬼鬼的,必然先知会顾寅。
“你手机呢?拿出来了没?”顾寅听完他的保证,便转开了话题。
“没,还在房间里。”
顾寅陪着秦飞去了他房间取手机,然后才一起下楼。
楼下宋蒙他们还没有结束牌局的打算,见顾寅下楼,便赶紧催他继续。顾寅在他离开的位置上坐下,于是牌局再开。
秦飞坐在顾寅旁边的位置,原本取来解闲的手机被他塞进了口袋,他坐在那里,也没有看他们麻将的牌局,而是时不时地把目光转到顾寅身上。
秦飞觉得自己很奇怪,他最近看着顾寅不自觉地失神已经好多次了,特别是在对上顾寅的眼神时。
难道——是因为顾寅长得太好看的原因?
想到这里,秦飞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转到顾寅的侧脸。秦飞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看脸的人,但是看着顾寅那张脸,他突然觉得他可能真的是一个看脸的。
顾寅四人打了一下午的马甲,最后顾寅一人赢得满钵翻,而宋蒙、周峻和叶承三人神奇地输得口袋里不剩一毛钱。
叶承把自己的皮夹翻过来倒了倒,没倒出一毛钱,只掉出一张餐厅贵宾卡。叶承捡起来看了一会,才恍然想起这张餐厅贵宾卡是前段时间他朋友餐厅开业前给他送来的。
叶承朋友的餐厅是在过完年刚开的,当时就邀请了叶承过去尝尝味道,但那时叶承正处于身边意外事故不断的倒霉,每晚噩梦连连的倒霉期,根本没有心情去,而且了就算去了也只是给他朋友添麻烦,所以也就没有去。
从椅子上站起来,叶承伸了个懒腰,道:“没钱了,今晚晚饭就去我朋友开那家餐厅蹭一顿吧。”
那家餐厅是在靠近市中心一带,离着叶承的别墅有些距离,叶承便开了车带着秦飞几人过去。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不敢开车,谁知道开车路上会出现什么意外,但现在有秦飞在,那些诡异的事故就再没发生过,叶承才敢亲自驱车。
叶承的朋友是个特别会闹腾的人,一直赖在叶承他们的包房不走,致使一顿晚饭从天色微暗的时候开始吃,到夜色如墨,街上夜市开始喧嚣时才堪堪结束。
叶承的朋友在餐厅经理的三催四请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去处理事务,秦飞五人才总算能安静地把餐后点心吃完。
离开包房,叶承去找他朋友打声招